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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坦白局（第2頁）

翌日清晨，馬克特意支開了恩佐，讓他去鐵匠鋪看看能不能搞點沼澤適用的防銹油。

又讓小姆陪著安娜去采買一些針對沼澤毒蟲的草藥和凈水片。

旅館略顯潮濕的公共休息區(qū)角落，只剩下他和莫妮卡。

馬克沒有拐彎抹角，他注視著莫妮卡。

后者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但眼底深處殘留的血絲和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出賣了她昨夜的不平靜。

“昨晚?！瘪R克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認真，“你去了貴族區(qū)，在那座有獵鷹徽章的府邸外面站了很久?！?/p>

莫妮卡端著水杯的手微微一頓，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并沒有責怪馬克跟蹤自己，對于擁有‘靈魂調(diào)和者’職業(yè)的馬克來說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實在是太正常了。

她沒有看馬克，目光落在杯中晃動的水紋上，仿佛那里面有她不愿面對的過往。

長久的沉默彌漫開來，空氣都變得粘稠。

“那是‘貝魯奇之眼’的府邸?！蹦菘ńK于開口，聲音干澀沙啞，打破了沉默，也揭開了沉重的蓋子。

“大陸最頂級的鑒定師家族之一，世代侍奉知識、財富與…隱秘?！?/p>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那雙總是冷靜銳利的眼睛，此刻翻涌著痛苦和一種刻骨的冰冷。

昨夜在府邸前翻騰的碎片記憶，此刻如同淬毒的尖刀，在她腦中清晰地回放。

“我是貝魯奇家的長女，唯一的法定繼承人?！彼穆曇艉芷届o，但平靜之下是凍結的巖漿?！拔业哪赣H在我年幼時病逝。父親…他一生都奉獻給了家族的責任與榮光。

“他教導我鑒定術，教導我如何守護家族的秘密和珍寶，教導我…‘家族是你的責任，莫妮卡，貝魯奇高于一切，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犧牲?！?/p>

她復述著這句話，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充滿了諷刺。

回憶的畫面變得血腥而尖銳。

“直到他病重，他都堅守著這個信條……可，權力是最好的毒藥。我的繼母，還有我那野心勃勃的叔父里奧納德……他們精心編織了一張網(wǎng)。”

莫妮卡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如同永寂冰淵深處的玄冰。

“父親剛咽氣，罪名就落在我頭上。家族重寶失竊、通敵、褻瀆先祖……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

“父親最忠誠的護衛(wèi)在混亂中被屠戮，血濺滿了回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我甚至沒能靠近父親的靈柩……”

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向左側頸后，被酒紅色長發(fā)遮擋的地方。

馬克的瞳孔微微一縮，只見那個位置有一個被某種印記灼燒破壞過的模糊疤痕。

“里奧納德親自執(zhí)行了‘家法’?！炎逭摺睦佑?，越是靠近家族傳承的鑒定法典…印記便會對烙印者造成越大的傷害…他那張?zhí)搨蔚淖炷樅退笓]下追殺者的刀光……我以為我想把這些忘記?！?/p>

她的聲音沒有顫抖，只有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一種冰冷的麻木。

“但父親一直教導我的那句‘責任’…卻成了勒緊我喉嚨最沉重的枷鎖?！?/p>

莫妮卡的目光重新聚焦，看向馬克，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有坦誠后的釋然，也有更深沉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