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03章 現(xiàn)任深爐首領(lǐng)（第1頁）

空氣中彌漫的星塵粒子仿佛都因為這無聲的指令而暫時凝滯。

老者抬起一只同樣毫無異變，布滿裂口和老繭的大手，對著馬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動作沉穩(wěn)依舊，指向篝火旁一塊相對平整、清理過的矮石墩。

“外鄉(xiāng)人，寒氣蝕骨，過來坐下說吧?！?/p>

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沒有多么洪亮，反而帶著一種疲憊的沙啞，卻像深埋的磐石在摩擦，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歷經(jīng)千錘百煉的分量，“這里是霜語裂谷深處，招待簡陋，見諒了。我是托爾格·灰須，灰須氏族曾經(jīng)的錘柄，現(xiàn)下這群迷失在地心寒淵的可憐人僅存的引路石?！?/p>

馬克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廢話。

他目光再次從那群形態(tài)詭異卻意志清醒的矮人身上掃過，然后邁步走向那塊石墩。

他的步伐尚有些虛浮，之前的消耗和對眼前景象的沖擊仍在體內(nèi)盤踞。

他依言在冰冷的石墩上坐下，小姆微微蠕動了一下，貼近他胸口取暖。

跳躍的藍焰光芒映照著他疲憊但已恢復(fù)清明的臉，也照亮了托爾格蒼老卻沉穩(wěn)的面容。

老族長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馬克懷中那微弱的粉色史萊姆本體上，灰藍的眼眸閃過一絲極快、難以解讀的微芒，仿佛在確認(rèn)什么，隨即又移回馬克臉上。

“那么。”托爾格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種直來直去的矮人風(fēng)格，開門見山，“霜語裂谷之心，星骸墳場，尋常魔物都不會選擇進入此地。是什么風(fēng)，把一個人類勇士，一位圣職者吹到了這處絕地？你的目的是什么？”

馬克迎著那雙蘊藏著熔巖和冰霜的眼睛，沒有試圖編造謊言。

在這樣一群哪怕身染重恙也依舊眼神銳利的戰(zhàn)士面前，尤其是在可能關(guān)乎恩佐族人生死的節(jié)點上，坦率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目的很單純。”馬克的聲音也因疲憊而略顯沙啞，但字句清晰，“為了尋找恩佐·灰須的族人，灰須氏族分支‘深爐’?！?/p>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到“深爐”這個詞出口時，有幾個圍坐在篝火旁的矮人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連托爾格的古井無波的眼底也蕩開了一圈細微的漣漪。

“以及，來看看那個讓你們被困于此、被多方覬覦，并可能正將你們拉入深淵的東西‘星骸之心’?！?/p>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沉重的礦石投入死寂的冰湖，瞬間在矮人群中激起了無形的波瀾！

即便他們都保持著表面的安靜，但馬克清晰地“嘗”到了空氣中驟然濃郁起來的復(fù)雜靈魂氣息。

濃重的悲哀、深沉的憤怒、近乎死寂的絕望，以及……一絲無法磨滅的源自矮人血脈深處對本源力量的守護執(zhí)念！

甚至有幾位矮人包裹在厚重獸皮下的身軀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不知是源于侵蝕的痛楚，還是源自馬克話語帶來的沖擊。

托爾格族長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些許。

他沉默了片刻，那雙灰藍色的仿佛能穿透時光巖層的眼睛，長久地凝視著馬克，仿佛在評估他話語中的每一個詞語的真實性。

以及這位人類青年在提及“星骸之心”時，眼底深處那非是貪婪，而是帶著警惕的復(fù)神奇。

終于，老族長緩緩嘆了口氣，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一道短暫的白霧，仿佛熔爐最后一口噴出的熾熱余燼。

“哦，恩佐？……這個名字很耳熟，抱歉，可能是我已經(jīng)老了，很多孩子的名字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還有同伴在掛念著我們，我們很高興。”

托爾格的聲音隨即又低沉下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蒼涼，仿佛在提及一件遙遠而沉重的事物。

“至于‘星骸之心’，你找對地方了，但……或許可能我們灰須矮人早就已經(jīng)被它拉入了深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