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我說的辦。”陳默打斷她,目光落在窗外漸漸放晴的天空,“如果我們連最壞的情況都扛不住,憑什么說自己在做生態(tài)旅游?”
第二天的會議上,反對聲浪比預想中更激烈。負責財務的副總拿著測算表敲桌子:“按這個標準,新項目成本至少增加25%,回收期要延長三年!股東那邊我沒法交代?!?/p>
“我去交代。”陳默點開屏幕上的梅嶺受災照片,“昨天的暴雨沖毀了我們200萬的設施,但更可怕的是,如果當時游客沒及時撤離呢?如果滑坡發(fā)生在夜間呢?”他調出另一組數據,“去年因為環(huán)境問題被關停的文旅項目有17個,平均損失是我們這次的30倍?!?/p>
開發(fā)部總監(jiān)試圖緩和氣氛:“或許可以分區(qū)域制定標準?比如沿海和內陸區(qū)別對待……”
“不行?!标惸Z氣堅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能經住自然的考驗?!彼故境鲞B夜制定的方案:每個項目必須配備生態(tài)監(jiān)測站,實時監(jiān)控水土數據;所有建筑材料必須通過可降解測試;開發(fā)面積嚴格控制在景區(qū)總面積的15%以內。
會議僵持到中午,陳默忽然提議:“不如我們去梅嶺現(xiàn)場看看?讓數據說話。”
三天后,二十多位高管站在梅嶺的臨時觀景臺上。雨過天晴的峽谷里,施工隊正在按新標準重建——加寬的防護堤采用蜂巢式結構,既能擋水又能讓植物根系穿過;新的露營區(qū)架高在離地一米處,底部保留原生植被;連指示牌都換成了可回收鋁材。
“這是改造前后的土壤流失對比。”陳默指著監(jiān)測屏上的曲線,“原來的施工方案雖然達標,但在極端天氣下,流失量會驟增5倍?,F(xiàn)在這套方案,就算再遇這次的暴雨,流失量也能控制在安全范圍?!?/p>
老李帶著幾個村民送來剛采的蜂蜜,黝黑的臉上笑出皺紋:“陳老板,你們修的那個截水溝真管用,山下的農田一點沒淹。我們商量著,想把家里的老房子改成民宿,跟著你們一起干?!?/p>
陳默接過蜂蜜罐,忽然轉向還在猶豫的高管們:“看到了嗎?這才是生態(tài)優(yōu)先的真正回報——不是報表上的數字,是這片土地和人的可持續(xù)?!?/p>
財務副總默默算了筆賬:如果能帶動周邊村民參與,營地的運營成本能降低15%,而游客對原生態(tài)體驗的付費意愿比預期高20%。他抬頭時,正好對上陳默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三個月后,梅嶺營地重新開放。陳默站在新落成的生態(tài)教室里,看孩子們通過VR設備觀察森林生態(tài)系統(tǒng),而窗外,老李正帶著游客辨認野生草藥。林薇遞來最新的監(jiān)測報告:各項生態(tài)指標均優(yōu)于災前水平,預訂量已經排到了年底。
“西北沙漠營地的方案通過環(huán)保測試了嗎?”陳默翻看著報告。
“通過了,”林薇笑著說,“他們在沙障設計上用了新專利,既防沙又能收集雨水,環(huán)保部門說可以當范本?!?/p>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原來是有游客在觀測點拍到了罕見的紅腹錦雞。陳默拿出手機,把這張照片設成了屏保。他想起暴雨那天晚上,在指揮部看到的星空——當云層散去,銀河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那一刻他終于明白,所謂生態(tài)優(yōu)先,從來不是和自然對抗,而是學會在敬畏中尋找共存之道。就像現(xiàn)在,人類的智慧與自然的饋贈,正在這片山林里達成最美的平衡。
夕陽西下時,陳默沿著新修的生態(tài)步道下山。路面特意保留了些許起伏,兩旁的指示牌上寫著“請放慢腳步,聽聽風聲”。他忽然想起來,這正是他最初想做文旅的初心——不是征服自然,而是成為自然的守護者與分享者。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林薇發(fā)來的消息:下一個項目選址定在了黃河岸邊,環(huán)保壓力測試方案已經按新標準制定完成。陳默回了個“好”,抬頭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