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也得試?!绷帜难凵窳疗饋?,“我們?nèi)ジ?zhèn)政府談,租下那些老房子改民宿。就算趕不及全部完工,先弄出二十間應急,再跟酒店訂一部分房,差價能少一半。而且……”他頓了頓,“這說不定是個機會,我們總不能一直被酒店掐著脖子?!?/p>
第二天一早,林墨帶著方案走進了青嵐鎮(zhèn)政府。負責鄉(xiāng)村振興的李副鎮(zhèn)長聽完他的想法,眼睛都亮了:“小林總,你這想法跟我們不謀而合??!王家峪那片老房子空了快十年,我們正愁沒人牽頭盤活呢?!?/p>
李副鎮(zhèn)長拉著他去見鎮(zhèn)黨委書記。張書記是個四十多歲的實干派,聽完林墨的計劃,當場拍板:“鎮(zhèn)里支持你!閑置農(nóng)房的租金給你算半價,水電改造我們協(xié)調(diào)施工隊,只要能帶動村里就業(yè),政策上能給的都給!”
原來,鎮(zhèn)政府早就想發(fā)展鄉(xiāng)村旅游,只是缺個有經(jīng)驗的團隊。青嵐研學的到來,正好補上了這塊短板。雙方當天就敲定了“鄉(xiāng)村振興合作協(xié)議”:鎮(zhèn)政府提供王家峪五十間閑置農(nóng)房的十年使用權(quán),負責基礎設施改造;青嵐研學負責內(nèi)部裝修和運營,優(yōu)先雇傭本村村民,利潤的百分之十用于村里的公益事業(yè)。
簽完字的那一刻,林墨的手還有點抖。他抬頭看向窗外,青嵐山的霧氣已經(jīng)散去,陽光灑在錯落的梯田上,像是鋪了層碎金。
接下來的一個月,王家峪變成了熱鬧的工地。林墨和陳陽帶著施工隊日夜趕工,村民們也主動來幫忙——搬磚的、和泥的、給工人送茶水的,沉寂多年的村莊突然活了過來。
王大爺?shù)睦习榻o他們送來了剛蒸的饅頭:“小林啊,你們可算把這老房子盤活了。我兒子在城里打工,聽說村里要搞民宿,說啥都要回來幫忙呢?!?/p>
林墨接過熱乎乎的饅頭,心里暖烘烘的。他原本只打算簡單改造應付夏令營,現(xiàn)在看著村民們期待的眼神,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他和陳陽商量,把原來的簡易方案推翻,改成保留老房子木梁土墻的原貌,加入現(xiàn)代化衛(wèi)浴和智能家居,做出“新中式鄉(xiāng)居”的特色。
“這樣成本會超支的?!标愱柨粗碌念A算表,有些猶豫。
“錢可以慢慢賺,但機會不能錯過?!绷帜钢鴫ι系囊?guī)劃圖,“你看,這五十間房可以分成‘農(nóng)耕體驗區(qū)’‘非遺工坊區(qū)’‘星空露營區(qū)’,正好契合我們研學的主題。等夏令營結(jié)束,這些民宿就是我們的長期資產(chǎn)?!?/p>
陳陽看著他眼里的光,最終點了點頭。兩人開始分頭跑建材市場,找非遺傳承人合作,甚至自學了民宿運營的課程。期間,趙凱派人來過一次,看到熱火朝天的工地,撂下句“不自量力”就走了。
夏令營開營前三天,王家峪的“青嵐山居”終于趕工完成。二十間客房收拾得窗明幾凈,院子里的繡球花開得正艷,村民王嬸帶著幾個婦女在廚房忙碌,飄出陣陣飯菜香。
當三輛大巴車停在村口時,看著學生們興奮地沖進院子,林墨懸了一個月的心終于落了地。帶隊老師參觀完民宿,拉著林墨的手說:“比酒店有特色多了!孩子們在這兒既能體驗農(nóng)活,又能跟著老藝人學竹編,這才是研學該有的樣子?!?/p>
傍晚,林墨坐在曬谷場的石碾上,看著學生們跟著王大爺學推磨,陳陽在給大家講青嵐山的傳說,遠處的民宿亮起暖黃的燈光,和天上的星星連成一片。他掏出手機,給張書記發(fā)了條消息:“夏令營順利開營,村民們的第一批工資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p>
很快收到回復:“好樣的!明天我?guī)мr(nóng)業(yè)局的同志來看看,爭取把你們的模式在全縣推廣?!?/p>
這時,陳陽走過來遞給他一瓶冰啤酒:“剛收到消息,云棲文旅的度假村項目被暫停了,說是環(huán)評沒通過?!?/p>
林墨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遠處的山風拂過稻田,帶來陣陣稻花香,像是在告訴他,比起眼前的競爭,腳下這片土地藏著更廣闊的天地。
三個月后,青嵐山居的五十間民宿全部投入運營,成了青嵐山最受歡迎的打卡地。林墨站在新落成的觀景臺上,看著絡繹不絕的游客,手里拿著剛簽下的“全縣鄉(xiāng)村民宿聯(lián)盟”協(xié)議,突然明白:有時候危機不是絕境,而是轉(zhuǎn)機——當路被人堵死時,不妨換個方向,或許能走出一條更寬的路。
山風吹過,帶著秋的清爽,也帶著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