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68集：回家報喜（第1頁）

民途暖事

陳遠剛跨進院門，就見柳如氏正蹲在石階旁收拾曬好的菊花。秋日的陽光灑在她發(fā)間，幾縷碎發(fā)貼著臉頰，手里的竹籃里滿是金黃的花瓣，風(fēng)一吹，滿院都是淡淡的菊香。

“如妹，我回來了?！标愡h放下肩上的布包，聲音里帶著幾分旅途的輕快。

柳如氏抬頭，眼里立刻漫開笑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瓣：“可算回來了，飯剛溫在灶上，我去給你盛?！?/p>

“不急，”陳遠拉住她的手，指尖還帶著路上的涼意，“跟你說件事，今天押鏢路上，遇到個老人家掉河里了。”

柳如氏的手頓了頓，急忙追問：“那老人家怎么樣了？你救他了嗎？”

“救了，”陳遠笑著點頭，拉著她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慢慢講起路上的事，“當(dāng)時我正趕著馬車過石橋，就聽見有人喊‘救命’，轉(zhuǎn)頭一看，河里飄著個人。我趕緊跳下去，把老人家拉上了岸。他醒了之后非要給我塊玉佩，說是謝禮?！?/p>

柳如氏聽得認真，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玉佩你收了？”

“一開始沒敢收，可老人家執(zhí)意要給，說不收他心里不安。我想著先拿著，等辦完鏢的事，再找機會還給他?！标愡h從懷里摸出塊溫潤的玉佩，遞到柳如氏面前，“你看，就是這個，看著普通，沒想到鄰縣玉器店的老板說，這是清代的老玉，能值五十兩銀子?！?/p>

柳如氏睜大了眼睛，伸手碰了碰玉佩，冰涼的觸感傳來：“這么貴重？那老人家知道嗎？”

“肯定不知道，不然也不會隨便送人?！标愡h把玉佩揣回懷里，語氣堅定，“我找了半個下午，總算把老人家的住處問著了，把玉佩還了回去。他還非要留我吃飯，盛情難卻，我就坐了會兒。”

柳如氏聽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伸手拍了拍陳遠的手背：“你做得對，咱們做人就得這樣，不能貪小便宜。雖然沒得到玉佩，但咱們心里踏實。要是真把這么貴重的東西留下，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p>

“是啊，”陳遠心里暖烘烘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我也覺得心里踏實。對了，我在鄰縣還買了些你愛吃的點心，在布包里，你快嘗嘗?！?/p>

他起身拎過墻角的布包，打開拉鏈，里面除了幾件換洗的衣裳，還放著兩個油紙包。柳如氏拆開一個，桂花的甜香立刻飄了出來，里面是切成小塊的桂花糕，米白色的糕體上還嵌著細碎的桂花；另一個油紙包里是芝麻糖，深褐色的糖塊裹著厚厚的白芝麻，看著就甜。

柳如氏拿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軟糯的糕體在嘴里化開，甜而不膩，還帶著桂花的清香。她眼睛彎成了月牙，看著陳遠笑：“真好吃，還是你最懂我。上次我就提了句想吃桂花糕，你居然記到現(xiàn)在?！?/p>

“你說的話，我都記著?！标愡h看著她吃得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伸手拿起一塊芝麻糖，掰了一半遞過去，“嘗嘗這個，我嘗了一塊，芝麻特別香，不粘牙?！?/p>

柳如氏接過來，放進嘴里慢慢嚼著，芝麻的醇香混著糖的甜，滿口都是幸福感。兩人坐在院子里，你一塊我一塊，沒一會兒就把兩包點心吃了大半。

正說著話，院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還伴著隔壁王嫂子的聲音：“如妹在家嗎？”

柳如氏趕緊起身：“在呢，嫂子?！彼哌^去拉開院門，就見王嫂子手里端著個白瓷碗，碗里裝著剛出鍋的餃子，熱氣騰騰的，還冒著白氣。

“剛包了餃子，白菜豬肉餡的，想著你們倆肯定沒吃，給你們送一碗嘗嘗?！蓖跎┳影淹脒f過來，笑著往院里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陳遠，“喲，陳鏢師回來了？聽說你當(dāng)了鏢局的管事，真是恭喜?。∫院罂傻枚嚓P(guān)照我們這些鄰居。”

陳遠趕緊站起身，笑著回話：“謝謝嫂子，都是掌柜的信任，談不上關(guān)照。您快進來坐，喝杯茶?！?/p>

“不了不了，家里還煮著水呢，我得回去看著?！蓖跎┳訑[了擺手，又叮囑柳如氏，“餃子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就轉(zhuǎn)身回了隔壁。

柳如氏端著餃子進了廚房，把碗放在灶臺上，又拿了兩個小碗和兩雙筷子。陳遠跟進來，看著鍋里溫著的飯菜，笑著說：“正好，剛吃了點心，再吃幾個餃子，晚飯就夠了?！?/p>

柳如氏點了點頭，掀開鍋蓋，把裝餃子的碗放進鍋里溫了溫——剛才送過來的時候餃子就有些涼了，溫一溫更入味。等餃子熱透了，她把碗端出來，放在堂屋的方桌上，又盛了兩碗之前溫著的小米粥。

陳遠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咬了一口，皮薄餡大，白菜的清爽混著豬肉的鮮香，湯汁還很足。他忍不住點頭：“王嫂子的手藝真不錯，比飯館里的餃子還好吃?！?/p>

“那是，王嫂子最會包餃子了，她調(diào)的餡特別香?！绷缡弦矈A了一個，慢慢吃著，“上次我跟她學(xué)包餃子，調(diào)的餡總沒她的香，她說是我醬油放少了，下次再試試?！?/p>

兩人邊吃邊聊，說著街坊鄰里的瑣事，又聊起鏢局的事。陳遠說最近鏢局的生意越來越好，掌柜的還說等過陣子再招兩個伙計，到時候他這個管事就能輕松些；柳如氏則說院子里的菊花快曬夠了，等曬干了裝成小罐，除了自己喝，還能送些給王嫂子和其他鄰居。

一碗餃子沒一會兒就吃完了，柳如氏收拾碗筷，陳遠則去院子里收拾曬好的菊花。他把竹籃里的菊花倒進干凈的布袋子里，扎緊袋口，掛在屋檐下通風(fēng)的地方。柳如氏洗完碗出來，看見他忙碌的身影，走過去幫他遞袋子。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院子里，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風(fēng)一吹，屋檐下的菊花袋輕輕晃動，淡淡的菊香飄滿了小院，溫暖又愜意。陳遠看著身邊的柳如氏，心里滿是安穩(wěn)——有妻如此，有這樣平淡又溫暖的日子，便是他這輩子最滿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