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86集：柳如氏的小生意（第1頁）

菊香滿途

入秋后的風帶著幾分清爽，吹得鎮(zhèn)口老槐樹的葉子沙沙響。柳如氏提著竹籃走在青石板路上，籃里躺著陳遠要的針線和剛買的粗布，這是她每月必來鎮(zhèn)上采買的日子。路過街角那家“香甜齋”時，她腳步頓住了——鋪子前竟排起了短隊，隱約聽見有人念叨“菊花糕又快賣完了”。

柳如氏湊過去看，掌柜的正手腳麻利地給客人裝糕，金黃的糕體上撒著細碎的菊瓣，熱氣裹著甜香飄過來，勾得人喉頭發(fā)緊。她心里忽然一動：自家院子里種的菊花正盛，前幾日做給陳遠當點心，他還說比鎮(zhèn)上買的更清口，若是拿來賣，既能補貼家用，又能打發(fā)白天陳遠去鏢局后的空閑，豈不是兩全其美？

揣著這個念頭，柳如氏腳步都輕快了些，連采買都比往?？炝税肟獭；氐郊視r，陳遠剛從鏢局回來，正坐在院角石凳上擦他那把佩刀，見她進門，笑著起身接過竹籃：“今天怎么回得這么早？”

柳如氏把竹籃放在石桌上，拉著他往院子里走，指著墻邊開得正艷的菊花：“你看咱們這菊花，又多又香，前兒做的菊花糕你不是說好吃嗎？我今天在鎮(zhèn)上見‘香甜齋’的菊花糕賣得可好了，我也想試著做來賣，你看行不行？”

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幾分期待又幾分忐忑。陳遠看著她鬢邊沾著的菊瓣，伸手替她拂去，語氣里滿是支持：“好??！你愿意做就做，明天我去鎮(zhèn)上買面粉、糖和油紙，再給你打個小推車，以后你推著車去擺攤，也省得拎著沉?！?/p>

柳如氏沒想到他這么爽快，心里的不安瞬間散了，笑著點頭：“那我明天就先做兩盤試試，要是賣不出去，咱們自己吃也不虧。”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陳遠就揣著錢去了鎮(zhèn)上。他沒貪便宜，挑了最細的白面，又買了上等的綿白糖，連裝糕的油紙都選了最干凈的?；貋頃r還扛著幾塊松木，吃過早飯就蹲在院子里忙活，鋸木、刨光、釘釘子，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卻一刻沒停。柳如氏在屋里揉面，時不時探頭看他，見他認真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

晌午時分，一輛小巧結(jié)實的木推車就成了形。陳遠還特意在車板上釘了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墊上干凈的粗布，剛好能放下兩盤糕?！澳憧催@樣行不行？”他推著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輪子轉(zhuǎn)得順滑，“明天你推著去，累了就找個樹蔭歇會兒?！?/p>

柳如氏走過去摸了摸車把，打磨得光滑不硌手，眼眶微微發(fā)熱：“謝謝你，陳遠。”

“跟我還客氣啥？”陳遠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快做你的菊花糕吧，我去燒火。”

柳如氏把曬好的干菊花用溫水泡軟，掐去花蒂只留花瓣，又將花瓣切碎拌進揉好的面團里。蒸鍋上汽后，她把揉成小團的面團放進模具，壓出好看的菊花紋，再擺進蒸籠。沒一會兒，屋里就飄滿了菊香和麥香，陳遠湊過來聞了聞：“這香味，比‘香甜齋’的還濃，肯定好賣?！?/p>

傍晚時，兩盤金黃的菊花糕出籠了，冷卻后裝進木盒，蓋上干凈的紗布。柳如氏看著糕上清晰的菊花紋，心里既期待又緊張，陳遠安慰她：“就算賣不完，我明天押鏢帶著當干糧，保證不浪費?！?/p>

次日天剛亮，柳如氏就起了床，梳好頭，換上干凈的藍布衫，推著小推車往鎮(zhèn)上走。她選了“香甜齋”斜對面的街角，這里人流量大，又不會顯得刻意搶生意?？傻攘丝煲粋€時辰，路過的人不少，卻沒人停下腳步，偶爾有人看一眼，也只是匆匆走過。

太陽漸漸升高，柳如氏的額頭滲出了汗，心里也跟著發(fā)慌：難道是自己做的糕不好看？還是大家不認識她的攤子？她伸手摸了摸木盒里的糕，還是溫熱的，可街上的人依舊來來往往，沒人問津。

就在她快要泄氣時，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太太慢慢走了過來，看了看她的小推車，又聞了聞香味，開口問道：“姑娘，你這賣的是什么呀？”

柳如氏趕緊站直身子，笑著回答：“老太太，這是我自己做的菊花糕，用自家院子里的菊花做的，您要是不嫌棄，我給您嘗一塊？”說著就拿起一塊遞過去，油紙包得整齊。

老太太接過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這糕好！不甜得發(fā)膩，還有股淡淡的菊香，比‘香甜齋’的還軟和，適合我們老年人吃。”她又咬了一口，點頭道，“給我來兩塊，我?guī)Щ厝ソo我家老頭子也嘗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