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起青嵐:從危機到新生
林墨第一次覺得“手忙腳亂”這個詞如此具體,是在青嵐山旅游旺季來臨前的第三周。他剛核對完最后一批民宿布草的采購清單,手機就像串了線的鞭炮,接連彈出六條未接來電提醒,全是合作酒店的負(fù)責(zé)人。
“小林總,不是我們不念舊情,”電話那頭的四星酒店經(jīng)理聲音發(fā)緊,“現(xiàn)在原材料漲得厲害,人工成本也往上飆,標(biāo)間價格得調(diào)漲三成,不然實在撐不住。”
林墨握著筆的手頓住了。他的“青嵐研學(xué)”剛簽下三所高校的夏令營合同,兩百多名師生的住宿全靠這六家合作酒店兜底。上周才確認(rèn)的價格,怎么突然就變了?
“張經(jīng)理,咱們合同都擬好了,”林墨盡量讓語氣平穩(wěn),“突然提價三成,我這邊預(yù)算根本兜不住?!?/p>
“小林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睂Ψ絿@了口氣,“不光我們,山腳下那幾家快捷酒店也都要調(diào)價,你可以去問問?!?/p>
掛了電話,林墨的心沉了半截。他立刻撥通另外幾家酒店的電話,得到的答復(fù)如出一轍——集體提價三成,且沒有商量的余地。窗外的青嵐山籠罩在晨霧里,往??粗穹嫞丝虆s顯得模糊又壓抑。
“怎么回事?”合伙人陳陽端著咖啡走進(jìn)來,看到林墨鐵青的臉,“酒店那邊出問題了?”
林墨把手機推過去:“六家全提價,時間卡得一模一樣?!?/p>
陳陽的咖啡杯“咚”地磕在桌上:“這不可能!他們知道我們夏令營的日子,這是故意的?!?/p>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青嵐山的旅游市場向來平和,各家酒店雖然有競爭,但從沒出現(xiàn)過這種集體針對的情況。林墨起身抓了件外套:“我去山腳下看看?!?/p>
他開著車沿著盤山公路往下走,路過的幾家酒店門口都掛著“客滿”的牌子,這在往常的淡季里很反常??斓缴侥_時,他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是“云棲文旅”的副總趙凱。那家公司上個月剛在山對面拿了塊地,揚言要建高端度假村。
趙凱正從一家快捷酒店里出來,手里夾著煙,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笑。林墨把車停在樹蔭后,看著他鉆進(jìn)車?yán)?,手機里傳來剛收到的消息:陳陽托人打聽,是云棲文旅暗中給各家酒店塞了補貼,條件是對青嵐研學(xué)的訂單集體提價。
“這群孫子!”林墨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云棲文旅的老板是出了名的狠角色,看來是想趁他們剛起步,直接掐斷研學(xué)項目的活路。
回到辦公室,林墨把情況一說,陳陽氣得直轉(zhuǎn)圈:“跟他們拼了!大不了我們自己貼錢訂房,不能讓學(xué)生來了沒地方住?!?/p>
“貼錢?”林墨揉著眉心,“三成差價,兩百人住十五天,光住宿費就要多掏二十多萬。我們剛付了景區(qū)的場地費,賬上根本沒這么多流動資金?!?/p>
陳陽愣住了:“那怎么辦?總不能把夏令營黃了吧?違約賠償我們更扛不住。”
林墨沒說話,打開電腦翻看著青嵐鎮(zhèn)的地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村落標(biāo)記突然讓他眼睛一亮——山坳里那些老村落,不是正好空著很多老房子嗎?
“你看這個?!彼钢貓D上的“王家峪”,“去年鎮(zhèn)政府不是說要搞鄉(xiāng)村振興,鼓勵盤活閑置農(nóng)房?”
陳陽湊過來看:“你想自己搞住宿?可還有一個月夏令營就開始了,來得及嗎?”
“來不及也得試?!绷帜难凵窳疗饋?,“我們?nèi)ジ?zhèn)政府談,租下那些老房子改民宿。就算趕不及全部完工,先弄出二十間應(yīng)急,再跟酒店訂一部分房,差價能少一半。而且……”他頓了頓,“這說不定是個機會,我們總不能一直被酒店掐著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