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九十四集：《再遇商機，新興行業(yè)探索》（第2頁）

崇禎十九年正月初七，黃道吉日。松江府城外的農(nóng)田里，陳承鈞穿著玄色馬褂，手持鎏金鉚釘錘，將第一枚道釘敲入鐵軌。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條商用鐵路，全長二十七里，連接松江棉紡廠與上海港。鐵軌用的是蕪湖煉出的「低碳熟鐵」，每根長三丈，由蒸汽機驅(qū)動的鍛壓設備打制而成。

首趟列車的車廂分為三等：頭等艙鋪著波斯地毯，窗欞雕刻纏枝蓮紋；二等艙是紅木座椅，備有熱茶飲；三等艙為敞篷車廂，專供運送棉花等貨物。陳承鈞特意邀請南京六部官員登車試乘，當列車以每時辰三十里的速度掠過油菜花田時，戶部尚書周延儒望著窗外飛速后移的村落，忽然抓住陳承鈞的手腕：「如此速度，若用于運兵。。?！?/p>

年輕人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指著遠處的煤炭堆場：「此路專為商運設計，若朝廷需要，可另修軍用支線?！顾睦锴宄娛掠猛炯仁钦T惑也是禁忌，必須把握分寸。

列車抵達上海港時，碼頭上的水手們發(fā)出震天歡呼。更震撼的是貨物轉(zhuǎn)運效率：以往從松江運一萬匹棉布到上海需五百輛大車、三日行程，如今只需二十節(jié)車廂、兩個時辰。隨行的賬房先生當場算出成本對比：運費降低六成，損耗減少八成——這個數(shù)字很快通過商幫渠道傳遍大江南北。

五、連鎖反應：資本狂潮與產(chǎn)業(yè)裂變

松江鐵路的成功引發(fā)了資本狂潮。短短三個月，陳氏商行收到各地商幫的合股申請三百余份，要求修建蘇州—南京、杭州—寧波等線路。陳承鈞趁機成立「大明鐵路總公司」，規(guī)定「官股占三成、商股占七成」，既拉攏朝廷又保持商業(yè)主導權。

產(chǎn)業(yè)鏈的裂變隨之而來。蕪湖鐵廠規(guī)模擴大十倍，開始嘗試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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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性轉(zhuǎn)爐鋼；景德鎮(zhèn)燒制出耐高溫的「鐵路專用瓷」，用于制造汽缸襯套；甚至連安徽的竹匠都開發(fā)出新型柳條編織品，用于包裝鐵路零件。陳承鈞在商塾增設「礦冶」「機械」「測繪」等學科，第一批畢業(yè)生被各地工坊以「年薪百兩」搶購一空。

然而危機也在潛伏。當鐵路修到常州時，當?shù)劁顜褪最I張化龍率數(shù)百人阻撓施工，聲稱「斷了漕工生路」。陳承鈞一面讓兄長陳承宗攜帶重金拜訪漕運總督，以「鐵路可運漕糧」為說辭爭取官方支持；一面暗中資助漕幫子弟進入商塾學習機械維修，承諾「每條鐵路設千人維修隊，優(yōu)先錄用漕工」。軟硬兼施之下，張化龍最終帶著二十名親信成為鐵路護路隊頭目。

六、黃昏中的傳承與遠眺

崇禎二十年秋日，陳遠再次站在金陵的木樓陽臺上。次子陳承鈞站在他身側(cè)，衣襟上別著一枚齒輪形狀的銀質(zhì)徽章——這是鐵路公司員工的標志。遠處傳來隱約的汽笛聲，那是上海至南京的鐵路即將貫通。

「知道我為何放心讓你折騰這些旁人看不懂的東西嗎？」陳遠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滄桑，「當年我改良絲綢，靠的是知道西洋人喜歡什么花樣；開拓南洋，靠的是摸清番邦的金銀流向。而你。。?！顾噶酥竷鹤邮种械膽驯?，「靠的是看懂了時間的價值?！?/p>

陳承鈞低頭看著懷表玻璃下跳動的秒針，想起上個月在鐵路工地上，一個工匠曾指著飛馳的列車感嘆：「少東家，這鐵家伙跑得比光陰還快?！勾丝滔﹃枌⑺挠白永美祥L，投射在鋪滿圖紙的書桌上——那是未來十年的鐵路規(guī)劃圖，線條從江南向中原、西北、嶺南延伸，宛如一張正在編織的鋼鐵巨網(wǎng)。

暮色漸濃時，陳遠轉(zhuǎn)身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紫檀木盒，里面是他當年在南洋獲得的航海日志。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一片早已干枯的暹羅睡蓮?！府斈晡以趨嗡胃?，看見佛郎機人的商船用蒸汽絞盤起錨，就知道大航海時代要變天了。」他將木盒遞給兒子，「現(xiàn)在輪到你們這代人，讓大明看看什么是蒸汽時代?！?/p>

陳承鈞接過盒子，忽然想起父親常說的一句話：「商人眼里的商機，從來不是水面上的浪花，而是水下涌動的暗流?！顾蛭鞣?，那里的天際正燃燒著如火的晚霞，仿佛預示著一個嶄新時代的開端。在蒸汽與齒輪的轟鳴中，陳氏商行的第三代商業(yè)傳奇，正隨著鐵軌的延伸，鋪向更加遼闊的未知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