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業(yè)有些不好意思:“張叔,那是我們該做的。貨物有問題,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不能讓您受損失?!?/p>
張老板哈哈大笑:“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以后跟‘陳記’的生意,還得接著做!”
吃飯的時候,張老板跟陳遠聊起了當年的事,聊起了青州的布市,聊起了這些年商路的變化。陳遠聽著,偶爾插幾句話,目光卻總落在陳承業(yè)身上——兒子跟張老板說話時,語氣平和,條理清晰,既不失禮貌,又有自己的立場,完全是個成熟的商人模樣了。
晚上,陳遠和陳承業(yè)住在驛站的房間里。陳遠躺在床上,卻沒睡著,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鏢途,想起了那些風餐露宿的日子,想起了為了護住鏢,跟劫匪拼命的時刻。那時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陳記”能在商路上站穩(wěn)腳跟,能讓鏢隊平平安安?,F在,他的愿望實現了,而且是承業(yè)用更好的方式實現的。
“爹,您沒睡著?”陳承業(yè)的聲音傳來。
“嗯?!标愡h應了一聲,“在想些過去的事?!?/p>
陳承業(yè)坐起來,走到陳遠床邊:“爹,您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做的這些,跟您當年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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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但更好?!标愡h說,“我當年靠的是刀槍,靠的是不怕死的勁,可你靠的是‘信’,靠的是人心。刀槍能護住一時的鏢,可‘信’能護住一輩子的鏢,能護住‘陳記’的根。”
第二天一早,鏢隊繼續(xù)出發(fā)。離青州越來越近,路上遇到的商人也越來越多。有認識“陳記”鏢旗的,都主動過來打招呼,有的還托鏢隊帶些小貨物去青州,說“交給‘陳記’,放心”。
陳遠坐在鏢車上,看著那些商人信任的眼神,看著鏢隊紀律嚴明的樣子,忽然覺得心里無比踏實??斓角嘀莩情T的時候,他讓陳承業(yè)停下車。
“承業(yè),你過來?!标愡h說。
陳承業(yè)走到鏢車旁,俯身聽他說話。
陳遠看著兒子,眼神里滿是欣慰:“你的鏢途,比爹當年順,不是因為運氣,是因為你守住了‘信’?!彼D了頓,聲音有些哽咽,“爹這輩子,沒什么大本事,就守住了‘信’這一個字。現在,你把這個字守住了,還守得更好,爹高興。”
陳承業(yè)的眼眶也紅了,他握住陳遠的手:“爹,這都是您教我的。您當年跟我說,‘做生意,就是做人,人守得住‘信’,生意才能做得長久’。我一直記在心里?!?/p>
陳遠笑了,拍了拍兒子的手:“好,好。咱們進城吧,別讓張老板等急了。”
鏢隊繼續(xù)往前走,“陳記”的鏢旗在秋風里獵獵作響,像一面象征著“信”的旗幟,在青州的商道上,指引著方向。城門里,張老板已經帶著伙計在等了,看到鏢隊過來,連忙笑著迎上去。
陳遠坐在鏢車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鏢途,值了。而承業(yè)的鏢途,才剛剛開始,而且會比他的,更寬,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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