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居然越過我直接準備晚宴,這本來是該我負責的部分,難道她要廢棄過往的傳統(tǒng)嗎?看看這個宴會現(xiàn)場,竟然是在平民生活的地方舉辦,那些平民就連禮服都沒有!”
曾經(jīng)的宮務總管查克曼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洱比蘇倫的傲慢和愚蠢,在他看來沒有酒杯塔,沒有精致的擺盤,沒有燈光的晚宴簡直就是對王族的侮辱!
他為王宮上下付出如此之多的努力,現(xiàn)在竟然就這樣被徹底遺忘了?開什么玩笑!
“這些話你要是敢當著殿下……不,現(xiàn)在應該稱她為女王陛下了。你敢不敢馬上去當著陛下的面,再把這些話說一遍?”
終于從軍事總管位置上退休的冬青·斯科特端著一小盤油炸薄荷葉小餅,他倒是覺得這個宴會很不錯,大家不分階級都能參與,而且食物也很美味。
“該死,你這個老頑固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不再繼續(xù)堅持你那可笑的貴族的矜持和傳統(tǒng)了?”查克曼臉上的肥肉在憤怒地顫抖,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夢,也許等他醒來一切就會恢復到之前的樣子。
冬青聳聳肩,他在王宮中確實一直是守舊派,可他不接受的只是那些不合理的暴政和命令,真正對這個國家有利的東西他也并不排斥。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貴族都這么想的,但這些事情也不是他需要去煩惱的。
“好久沒有和平民一起享受宴會了,不,這應該叫做聚會才對。不分貴賤享受同樣的食物,戴著面具也不擔心被認出真實的身份?!?/p>
今晚上洱比蘇倫穿著一身面料就像流淌著水波一樣的光澤的長裙,裙角用拓印的方式印上很多植物葉片和花朵的圖案,淺藍色的小花和郁金香點綴在她胸前和和腰間。
她臉上戴著木質粘黏著紫羅蘭花瓣的面具,只露出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睛。
跟在洱比蘇倫身邊的瑟勒塞瑞斯還是平常的裝扮,只不過今天他戴著表面有樹皮紋路的漆黑面具,只不過這種遮住左臉露出右臉的面具戴著似乎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他好奇地觀察著眼前的宴會,沒想到洱比蘇倫居然會在資金和場地缺乏的情況下想出如此絕妙的辦法,直接在奧瑞姆的街道上舉辦一場假面宴會,所有人不分身份,只要戴上面具就能參與。
那些桌子、舞會上用到的絕大部分裝飾和食物都是住在這個城鎮(zhèn)上的居民提供的,為了感謝他們,洱比蘇倫承諾將會盡可能在未來的議會上為平民謀取最大的利益,最好是能夠徹底廢除奴隸制并且將賦稅降到最低。
來到現(xiàn)場的花民都竭盡全力用現(xiàn)有的資源打扮自己,每個人戴著的面具和身上的禮服都各具特色,而且基本都是用尋常的植物的花瓣或者葉片制成,使得花卉以另外一種形式在這里綻放。
大家說著笑著,彼此分享著桌子上喜歡的食物,氣氛十分祥和,完全沒有過去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疏離感。
相比時常和卡利亞一同參加各種宴會酒席,能夠順利和各個階級的花民攀談的洱比蘇倫,沒什么和同伴以外的人的交流經(jīng)驗瑟勒塞瑞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站在邊緣看著大家,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融入其中,只能將奶酪和蔓越莓制成的點心當成發(fā)泄的對象,一個個塞進嘴里吃掉。
隨著宴會的進行,早已準備好的民間樂手們開始正式的演奏,節(jié)奏輕快,富有節(jié)奏感的舞曲在街道中回蕩,被音樂吸引的花民們各自找到舞伴,手挽著手跳起歡快的舞蹈。
“就你一個人嗎?”
熟悉的芳香鉆入鼻腔,瑟勒塞瑞斯回頭看去,看見一個眼熟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的年輕女性站在自己身后。
女性一身夜色般漆黑的露背魚尾長裙上,點綴著無數(shù)碎星一樣的碎鉆,她沒有戴任何金屬飾品,只用純白和暗紅的虞美人點綴在耳邊和盤起的發(fā)髻上,皮膚在長裙的襯托下白到似乎在發(fā)光。
不知道是不是瑟勒塞瑞斯的錯覺,女性有種介于少女和成熟女性之間的魅力,再加上那張完全擋住面部的純白的面具又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以至于周圍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偷瞥她。
“不,我不是一個人來的?”瑟勒塞瑞斯下意識地否定道,轉念一想洱比蘇倫好像現(xiàn)在也沒空理他,于是他又改口道,“對,我是一個人,你也是嗎?”
“算是吧?要不要一起走走?我聽說整條街都在舉辦宴會呢,一直站在這里就太無聊了吧?”女性微微歪頭主動發(fā)出邀請,她戴著半透明深灰色絲質手套的手伸向瑟勒塞瑞斯。
好主動的人啊,我在哪里見過她嗎?瑟勒塞瑞斯腦中閃過這個想法,同時他紳士地伸出手臂讓女性挽著自己的手臂。
兩人隨著涌入這條街道的人群向街道的另一邊走去,一路上他們看見許多人合著音樂的節(jié)拍起舞或者一起暢飲美酒,祝酒歌和歡快的樂曲倒也相配,也有人只是站在那里享受音樂和食物。
大家都發(fā)自內(nèi)的唱著笑著,好像已經(jīng)將之前發(fā)生的災難和過去的痛苦拋在腦后,可大家心里其實都很清楚一切還沒有結束。
教國肯定早已知曉花之國的內(nèi)亂,教會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塊物資豐饒的土地,總有一天那個貪婪的國家會想方設法將花之國吞并,而不是放任它進入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