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河還記得和伽斯相遇的那一天,他當(dāng)時剛目睹姐姐妹妹的死亡,還沒來得及和家人的尸體告別就被王國的士兵丟進(jìn)競技場。
他在地牢中憤怒地橫沖直撞,大喊著要為家人報仇。
競技場下層只有走廊上有松油火把照亮道路,地牢里面總是一片漆黑。
底層的奴隸和角斗士生活在這里,甚至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有的在競技場上表現(xiàn)不佳的人會被送回到這里,直到餓死都不會再有機(jī)會回到上面。
阿姆河作為新來的奴隸,不僅沒有食物可以吃,而且連身上的手銬腳鐐都沒有被摘掉。
他剛剛掙扎亂撞的行為沒能喚來守衛(wèi),反而被鐵銬磨爛手腕和腳踝的皮膚,再加上身上還有很多剛結(jié)痂的新傷,很快他身上彌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阿姆河的怒吼喚醒了這層許多新來的奴隸,一些性格軟弱的家伙直接就大哭來,但也有人冷靜地安靜觀察著一切,似乎在思考日后該怎么做。
就在這時,阿姆河旁邊的地牢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男人的語氣輕快,仿佛不是在坐牢,而是在度假:“想要復(fù)仇的話你應(yīng)該學(xué)會隱忍,現(xiàn)在你還太小,一直這樣反抗的話,受傷的就只有你自己。我看你身上有傷,我這里有藥,給你了?!?/p>
“你難道甘心待在這個地方?那些混蛋傷害了我的家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阿姆河重重一拳錘在地上,很快他捂著疼痛的拳頭一陣顫抖——明顯是傷到骨頭了。
坐在火光沒能照亮的黑暗中的男人輕笑一聲,他輕撥手中小豎琴,小豎琴發(fā)出優(yōu)美的樂聲:“這里大部分人都和你一樣,包括我,我的家人也不在了?!?/p>
“我看著他們被貴族帶走,穿上華麗的衣服和我們的朋友一起關(guān)在精致打造的鳥籠里。貴族們讓他們馴養(yǎng)我們的朋友,讓它們不停地唱歌和飛舞。”
“我看著父親拿出有毒的果實喂給它們吃。父親又把果實給母親和弟弟吃,最后只有他沒有吃。做完一切后他站在那些貴族面前,對他們吐口水?!?/p>
“父親說我們是馴鳥人,只會和鳥兒們一起生活在天空下,它們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不受任何約束?!?/p>
“籠子可以囚禁我們的身體,無法囚禁我們的靈魂。我們絕不會為了供你們觀賞,讓家人為你們唱歌。你們殺了我吧,我會借此逃脫這個鳥籠,回到天空去?!?/p>
略帶哀傷但能撫慰人心的琴聲安撫不安的人們,他們漸漸安靜下來,認(rèn)真地聽著男人彈琴。
阿姆河也在聽,通過琴聲他看見蒼藍(lán)的天空和廣闊無垠的大地,他意識到這是代表自由的歌。
“我叫阿姆河,你叫什么?”
“我叫伽斯,在我們馴鳥人中是‘自由’的意思。你坐過來點,我給你上藥。傷口不好好處理,在這種潮濕的地方是很容易發(fā)炎的?!?/p>
就這樣,阿姆河和伽斯成為了朋友。
最開始的一個星期,他們就待在競技場下層的地牢中,除了少量的飯菜之外就什么都沒有。
每天他們也不無聊,伽斯會一邊彈琴,一邊講他過去旅行中遇到的趣事,阿姆河就在狹窄的空間里面鍛煉,磨礪自己的能力。
一個星期過后,兩個人在守衛(wèi)的押送下分別上了競技場。
阿姆河的對手是一個富商雇人從域外抓來的硬甲巨蜥,他靠著火焰魔法險勝,可斷了好幾根肋骨,最后被人丟回地牢里休養(yǎng)。
阿姆河等了很久以后才看見有人將全身是血的伽斯拖過來丟回地牢,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伽斯的真面目。
伽斯褐色的皮膚上曾經(jīng)有很多紋身,可現(xiàn)在只留下一片片血肉模糊的傷痕,一些鳥類的輪廓看上去像被撕碎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