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福德接受尋人的委托后通過那些人遺留下來的衣服發(fā)現(xiàn)了線索,只是有“標(biāo)本之城”別稱的戴羅勒距離貧民窟還有一段距離,徒步過去的話最少要小半天。
對路線不太熟悉的克里福德和安蒂本想找一輛馬車,結(jié)果問了好幾個路邊閑著沒事干的馬車夫,他們都不愿意到那種臟地方去。
按照這些馬車夫的話說,與其送人去那種地方,還不如運幾頭豬到市場上去來得干凈。
一開始克里福德對這件事還是不太在意的,可是很快他就理解為什么那些人不愿意到貧民窟來了——這里實在太臟了!
泥濘的地面不知道混合著什么,看起來就像豬圈一樣,還散發(fā)著非常惡心的味道,偶爾還能看見泥漿上冒起泡泡。
蒼蠅成團的在空中飛舞,那些破敗的房屋和窩棚中滿是垃圾,不知道是人故意丟棄在這里,還是生活在這里的人收集起來的,反正克里福德經(jīng)過時聞到一股發(fā)酵潮濕的味道從這些垃圾里面溢出來。
“有些時候我還是挺羨慕你的,你聞不到這個味道吧?”克里福德捏著鼻子看著眉頭都沒皺的安蒂,下意識地調(diào)侃一句。
安蒂好奇地轉(zhuǎn)動眼睛觀察周圍的同時淡淡地說道:“那你也變成我這樣不就好了?還不用擔(dān)心受傷,哪里壞掉了修好就可以了。”
安蒂的話讓克里福德的愧疚心瞬間暴漲,他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安蒂卻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有人在后面偷偷跟著我們,兩個男孩還有一個女孩。要不要我把他們抓起來?!?/p>
安蒂語氣的轉(zhuǎn)變讓克里福德反應(yīng)過來,他緊繃的臉上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原來你醒了,醒了就給我說一聲??!這次睡得好嗎?”
“夢到家人了,我還有點想他們。明明好久都沒有夢到了,怎么現(xiàn)在會夢到呢?”安蒂活動脖頸的同時揉了揉眼角,她睡覺的時候身體完全是由克里福德負責(zé)控制,雖然沒有什么不適感,但她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那要不要哪天回去看看,順便看看你的弟弟妹妹過得怎么樣了?”克里福德思考一下后提議道。
消滅一直盤踞在安蒂家族墓園中的惡靈后,他就把安蒂帶走了,從那之后過去了這么多年,她的父母肯定早已過世,至于繼承那座府邸和爵位的估計是她的弟弟?
“算了吧,我失蹤的時候已經(jīng)夠讓他們傷心了,要是不小心被熟人看見就麻煩了。”安蒂撇撇嘴,她可不想被別人當(dāng)成是死而復(fù)生的惡靈辛之類的存在,而且她對家人沒有眷戀了。
自從變成活傀儡后,她就察覺到自己身上有很多改變,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感情變得淡薄和失去味覺。一開始她還不太在意這些問題,可后面她才意識到要想當(dāng)個人類就不能丟失這些東西。
“等到你把人找到了,我們?nèi)L嘗戴羅勒的特色美食吧?我還有點好奇這里會有什么特色。”安蒂隨口提議道,同時她抬起手,幾乎無法通過肉眼觀察到的絲線從她的指尖延伸出去,目標(biāo)正是偷偷跟在他們身后的那三個孩子。
“行啊,問題是你吃了等于沒吃啊,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克里福德說完后轉(zhuǎn)身看向那三個被絲線吊起來的孩子,他們以為躲在建筑物后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卻沒料到面對的兩個目標(biāo)都不是人類,這種粗劣的躲藏根本沒用。
“該死,到底是什么東西把我們捆起來了,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見?”年紀(jì)稍微大一些的男孩皮膚黝黑,滿嘴爛牙,他森綠色的眼睛中滿是震驚和恐懼,甚至還有淚光——這不怪他,換做任何人被無形的東西抓住吊在空中都會感到害怕。
“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磕阏f道歉還來得及嗎?”用頭巾把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孩看著走過來的克里福德牙齒打架,他見過很多這樣的大人,他們脾氣都不太好,對小孩都不客氣,會直接動手。
說不定他們又要挨打了,他不想挨打啊!
克里福德敏銳察覺到這群孩子在恐懼自己,于是他停下腳步放緩聲音說道:“我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覀儯磕銈冋f實話就好,我不會打你們的?!?/p>
“如果我說實話,你真的不會打我?”皮膚黝黑的男孩警惕地問道。他被人騙過很多次,早就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了,之前他就是輕信別人才會被搶走父母留下的所有東西。
好在他還有個同病相憐的伙伴以及腦子不太好使的妹妹,不然在這種地方他根本活不下去!這個貧民窟里面全都是瘋子,信仰神的瘋子和一些信仰奇奇怪怪的東西的瘋子!
“哥哥,寶麗餓餓!”
就在這時,那個灰色短發(fā)就像流浪狗的毛發(fā)一樣又長又亂,看起來像個男孩的小家伙發(fā)出和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幼稚的聲音,她張開的嘴里還能看見鋒利的犬齒。
“這是你們誰的……”克里福德聽到聲音愣了一下,隨后他注意到說話的小家伙像蟲子一樣在空中蠕動起來,而她動得越厲害,絲線就越往她的皮肉里面勒,很快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就被鮮血染紅了。
“安蒂,快點把她放下來!”
“我知道!”安蒂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連忙放松牽拉絲線的手指將寶麗從半空中放下來——要是她什么都不做,對方的肉或者四肢都有可能被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