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63章 臉色（第1頁）

陽光透過薄霧灑在城市的高樓大廈上，給冰冷的鋼筋水泥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林深的公司搬到了國貿(mào)大廈，這座城市的地標(biāo)性建筑，高聳入云的樓體像一把利劍，刺破了灰蒙蒙的天空。而就在同一天，蘇晚的劇本也正式開機了，兩個看似平行的軌跡，在這座城市里悄然延伸。蘇晚揣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早早地來到了片場。片場設(shè)在一個老舊的工業(yè)區(qū)，廢棄的廠房被改造成了拍攝場地，周圍堆滿了各種道具和設(shè)備，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忙碌得像一群工蟻?？諝庵袕浡还纱瘫堑挠推嵛逗突覊m的味道，混雜著早餐攤飄來的油條香味，構(gòu)成了一種奇特而喧囂的氣息。她剛走到拍攝區(qū)邊緣，就被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注意力。只見導(dǎo)演——一個戴著鴨舌帽、脾氣火爆的中年男人，正把一疊厚厚的劇本狠狠地摔在地上。劇本散開，紙張散落一地，像一群受驚的白鳥?！斑@種狗屁情節(jié)誰看得懂？”導(dǎo)演的聲音洪亮而憤怒，他指著散落在地上的一張劇本紙，對著旁邊的編劇助理吼道，“趕緊讓蘇晚過來改！今天之內(nèi)改不好，這戲就別拍了！”蘇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快步走過去，蹲在地上一張張地撿著散落的劇本紙。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地面，也觸碰到了那些被揉皺的紙張，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澀?！皩?dǎo)演，對不起，我馬上改?！碧K晚把撿好的劇本抱在懷里，低著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導(dǎo)演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滿是不耐煩：“別跟我說對不起，拿出點真本事來！觀眾要看的是能打動人心的故事，不是這種不知所云的垃圾！”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蘇晚一個人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抱著那疊沉重的劇本。周圍的工作人員投來各種目光，有同情，有好奇，也有一絲幸災(zāi)樂禍。蘇晚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委屈和難堪，找了個角落的小板凳坐下，拿出筆和筆記本，開始認真地修改劇本。角落里很安靜，與外面的喧囂仿佛是兩個世界。陽光從廠房破舊的窗戶里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光柱，光柱里漂浮著無數(shù)細小的塵埃。蘇晚低著頭，筆尖在紙上飛快地滑動著，腦子里飛速地運轉(zhuǎn)著。她一遍遍地讀著導(dǎo)演不滿意的那段情節(jié)，試圖找到問題的根源，試圖用更巧妙的方式來表達。時間一點點過去，片場的喧囂漸漸平息了一些，偶爾傳來演員念臺詞的聲音和導(dǎo)演喊“開始”“停”的指令。蘇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她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是林深發(fā)來的消息：“晚上部門聚餐，不回來吃飯了。”下面還附著一張照片。照片里，林深站在國貿(mào)大廈的落地窗前，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他身后是璀璨的夜景，霓虹燈閃爍，像一片絢麗的星河，將他襯托得格外耀眼。蘇晚看著照片里的林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離他們曾經(jīng)憧憬的生活越來越近了，住進了高檔的寫字樓，穿著體面的西裝，可她卻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他們好像站在兩條不同的跑道上，朝著各自的方向奔跑，再也沒有交集。她沒有回復(fù)林深的消息，只是默默地把手機揣回口袋里，繼續(xù)低下頭改劇本。心里的那點委屈和疲憊，像是被什么東西放大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直到半夜，蘇晚才終于改完了劇本。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都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走到片場外面，夜色已經(jīng)濃得化不開，只有幾盞路燈孤零零地立在路邊，發(fā)出昏黃的光。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她以為是林深發(fā)來的消息，趕緊拿出來看，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條垃圾短信。她的心里掠過一絲失落，把手機重新揣好，一個人慢慢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秋風(fēng)卷著落葉，在地上打著旋兒，時不時有幾片葉子被風(fēng)吹起來，擦過她的腳踝，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外套，那是去年買的舊外套，袖口已經(jīng)有些磨損了。路過一家便利店時，蘇晚停下了腳步。便利店的玻璃門擦得很干凈，里面亮著溫暖的燈光。她看著玻璃門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頭發(fā)亂糟糟的，像一團雞窩，眼下掛著濃濃的黑眼圈，臉色蒼白，和照片里那個容光煥發(fā)的林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模樣。推開便利店的門，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她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瓶礦泉水，付了錢，又慢慢地走了出去。夜色更深了，街道上靜得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氐郊視r，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臥室里透出一點微弱的光。蘇晚輕輕推開門，看見林深已經(jīng)睡著了，他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她放輕腳步，走到客廳，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目光無意間掃過林深掛在旁邊的西裝，心里一動。她記得林深早上出門時穿的就是這件西裝，可現(xiàn)在，西裝的口袋里似乎露出了什么東西。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那東西從口袋里抽了出來。那是一條女士絲巾，米白色的，質(zhì)地柔軟，上面繡著一個精致的“L”字，針腳細密，一看就價值不菲。她的心臟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了。她想起今天在片場休息時，聽旁邊的場務(wù)閑聊，說林深的部門新來了個叫李冉的實習(xí)生，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長得漂亮又能干，很受領(lǐng)導(dǎo)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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