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一拍大腿,木椅腿在地上磕出
“咚”
的一聲,“明兒就去買嘉陵!”
裝修房子的日子,像摻了汗水的水泥,沉甸甸的。老九還在海上漂著,家里的事就全落在了
“我”
肩上。
六月的日頭毒得像火,“我”
和小姐抬著一箱地面磚,在沒有電梯的樓道里一級一級往上挪。瓷磚的棱角硌得胳膊生疼,汗水順著額角滴在磚面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歇會兒吧,老八。”
小姐的聲音帶著哭腔,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粘在臉上。
“歇啥?”“我”
抹了把臉,手掌上全是咸津津的汗水,“早扛完早利索?!?/p>
水泥袋子堆在樓道口,像一座座灰色的小山?!拔摇?/p>
彎下腰,雙臂環(huán)住袋口,猛地一挺腰,一百斤的水泥瞬間壓在肩上。
石階在腳下
“吱呀”
作響,每上一級,膝蓋都像灌了鉛。走到三樓時,眼前陣陣發(fā)黑,胸口像被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汗水順著下巴滴在水泥袋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混著水泥粉塵,在皮膚上結(jié)成硬殼。
“要不……
雇個力工吧?”
小姐在后面喘著粗氣。
“雇啥?”“我”
咬著牙,把水泥袋往上顛了顛,“省下的錢能買好幾袋沙子呢?!?/p>
傍晚時分,我
騎著二八自行車,車后座綁著兩大袋咸魚足足有一百斤。海風帶著咸腥味撲面而來,車鏈條在暮色里發(fā)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二十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車輪碾過碎石子,濺起細碎的塵土。
路過河桃園小區(qū)時,“我”
看見老九的樓房亮著燈,窗玻璃上映出木匠師傅拉鋸的影子,“吱呀
——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