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爹還是牽掛著家里的事,時常叮囑哥哥們要照顧好母親和弟弟妹妹。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就像風(fēng)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這一年秋天,不久后的一個清晨,四十五歲的爹在睡夢中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我
7
歲的心靈,第一次感受到了生離死別的劇痛。
我看著爹蒼白的臉,放聲大哭:“爹,您醒醒,您答應(yīng)過要陪我長大的……”
弟弟老九才三歲,雖然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到大家都在哭,也跟在后面哇哇大哭起來。
“爹,我再也不無理取鬧,若你生氣了,你醒醒吧”,我哭喊著。
大哥抱著一個漆黑色的小方盒,那里面裝著爹的骨灰。
哥哥姐姐們都穿著白衣服,頭上扎著一條白布帶子,他們用哽咽的聲音告訴我,以后再也見不到爹了。
我的母親哭得驚天動地,驚動了整個村莊,她的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全部宣泄出來,那哭聲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割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家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淚水模糊了雙眼,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淚水淹沒。
大哥將黑方盒搬進屋里,放在村里負責(zé)辦事的人早已提前安排好的正面屋的小桌上。
前來送紙的人絡(luò)繹不絕,每進來一個人,都行個禮,家人便跟著哭一陣子。
悲傷的氣氛如同濃重的迷霧,彌漫在整個屋子里,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空氣中彌漫的燒紙的味道,仿佛是死亡的氣息,緊緊地籠罩著這個家。
三天后,送葬的日子到了。
天還未亮,壓抑的氛圍就籠罩著整個家,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仿佛壓著一塊巨石。
娘的雙眼紅腫,淚水似乎早已流干,卻仍時不時地抽噎著。
當(dāng)大哥準(zhǔn)備搬起裝有爹骨灰的黑方盒時,娘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雙手瘋狂地拍打著地面,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孩子他爹啊,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你叫我一個寡婦以后怎么帶著孩子過啊……”
那凄厲的哭聲,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清晨的寂靜,刺痛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讓鳥兒都停止了歌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爹的離去而默哀。
孩子們圍在娘的身旁,同樣悲痛欲絕。
年紀(jì)稍大的哥哥姐姐們,早已泣不成聲,他們一邊流著淚,一邊呼喊著:“爹,你一天福都沒享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