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因為緊張,我的腳竟不受控制地踩錯了離合和剎車,車子猛地一頓,熄火了。
身后立刻傳來震耳欲聾的喇叭聲,那聲音尖銳而急促,仿佛是憤怒的咆哮,催得我心亂如麻。
我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手忙腳亂地嘗試重新點火,可越著急越出錯,幾次都沒能成功。
“別急,慢慢來!”
老卞在一旁輕聲安慰,可我還是急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重新啟動車子,綠燈卻已經(jīng)變成了紅燈,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開,結果直接闖了紅燈都渾然不覺。
“廠長,你闖紅燈了!”
老卞沙啞的聲音像把生銹的剪刀,“咔嚓”
一聲剪斷了車廂里緊繃的沉默。
我的右腳還僵在油門上,后視鏡里的紅綠燈正泛著刺目的紅光,像極了小時候偷吃糖被母親發(fā)現(xiàn)時,她眼里燃燒的怒火。儀表盤的指針瘋狂跳動,仿佛也在嘲笑我的慌亂。
握著方向盤的手掌瞬間沁出冷汗,黏膩的觸感讓我差點抓不穩(wěn)轉向盤?!澳阍趺床辉缣嵝盐??罰款你給交昂!”
我猛地轉頭,后視鏡里映出老卞憋笑憋得通紅的臉,他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強忍著要噴薄而出的笑聲。
這句話與其說是質(zhì)問,不如說是給自己慌亂找個宣泄口,聲音里帶著破音的顫抖,尾音還打著不成調(diào)的顫。
車廂里先是陷入詭異的死寂,連車輪碾過路面接縫的
“咯噔”
聲都清晰可聞。緊接著,笑聲像被點燃的鞭炮,“噼里啪啦”
炸開。
老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座椅直拍大腿;小王捂著肚子癱在后座,眼鏡都滑到了鼻尖;連平日里最嚴肅的老張,都側過臉去,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
笑聲撞在鐵皮車廂上又彈回來,震得我耳膜生疼。
“好,不就二百塊錢嗎!”
老卞拍著胸脯,眼角笑出的皺紋里都藏著戲謔。
他從口袋里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角,打火機的火苗在抖動的笑聲里明明滅滅,“就當給廠長的‘學費’了!”
這話又引來新一輪哄笑,笑聲中還夾雜著
“老卞大氣”“廠長這波血虧”
的調(diào)侃。
“不光罰款,還得扣分呢!”
老陳探著腦袋從后排湊過來,鏡片后的眼睛閃著促狹的光。
他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我查查啊,闖紅燈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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