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你是主,我是仆。你的命令我得聽,我有什么資格生氣?!苯︵洁斓?。她剛說完,馬車晃得厲害,搖晃讓她頭暈?zāi)垦?。她心中一萬個曹尼瑪奔騰而過。
“何伯古板,講究:男女有別,你體諒一下。”謝燁眉頭緊鎖,不得不耐心的解釋道。
“男女有別?我在你們眼里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嗎?你非要不管不顧譴我出來喝西北風(fēng)?!苯Ρ镌谛睦锏脑捗摽诙?。她瞥了一眼謝燁,害怕挪了挪屁股,盡可能遠(yuǎn)離他。
“你坐過來些,暖和?!敝x燁身披烏云豹大氅,他掀開大氅一角,玄色毛皮下,雪白底子露了出來,讓她感到絲絲暖意。
“男女有別?!苯ω?fù)氣嚷道,她雙手抱住膝蓋,頭貼在膝蓋上,整個人團(tuán)成一個球。
“嘚瑟,凍死你,黃毛丫頭?!敝x燁冷哼一聲。趕緊收緊披風(fēng)。天寒地凍的,暖氣都跑光了。
馬車駛出了兩日,他們進(jìn)去紅山鎮(zhèn)管轄地界。
前不挨村,后不著店的。四處荒無人煙。他們沒找到投宿地方。半夜,他們宿在兩棵松樹下。
謝燁獨(dú)自睡在馬車上,姜姚與沈婆子則擠在拉貨的馬車上。何耀父子輪流守夜,貨車四面漏風(fēng)。呼呼北風(fēng)如狼嚎,姜姚冷得睡不著,耳邊又響起沈婆子節(jié)奏般的打呼聲,她一聲嘆息,旅途如此艱苦,她后悔了……
天蒙蒙亮,姜姚困得不行,耳邊響起一陣陣馬蹄聲。
“沈婆子,你別鬧?!苯ΨD(zhuǎn)過身體,捂住耳朵,想著繼續(xù)入睡。
“嗖”一聲,脖子一涼。刺骨涼意讓她驟然清醒,她猛然睜眼,一柄明晃晃的刀刃赫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腦子在打彎,舌頭在打攪。
“別亂動,打劫的?!币粋€粗魯男聲在她耳邊回蕩。馬臊,汗臭,鐵屑味交織在一處,讓她無法呼吸。
“大爺饒命,小的是不會亂動的。”姜姚木然舉起雙手。她側(cè)躺著,一個絡(luò)腮胡的漢子橫著站在她面前。她神情一度恍惚,天剛亮,這是什么狗屁運(yùn),讓他們遇到了劫匪。
冰凍的刀子移開了,冷意也消散了。她聽到刀子撩開箱子的聲音。
“老六,別磨嘰,把那婆子與丫頭押過來?!币粋€面孔白皙壯漢吩咐道。
姜姚哆哆嗦嗦爬了起來。她這才看清楚這駭人場面。十幾個壯漢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何耀父子。何耀與何伯背靠背。兩人扛著木棍,阻止著這些壯漢靠近。
姜姚與沈婆子緩緩走近,四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燁哥不見了。
“老大。這四人咋看都不像主家?!蹦敲欣狭膲褲h氣憤嚷道。刀刃橫在姜姚身后。
“大爺,我們是武德將軍府的奴仆。將軍令我們給京里的少爺們送些年節(jié)禮物?!鄙蚱抛与p手被縛,嘟囔說道。
“年節(jié)禮物,年里送?騙鬼吧?!蹦墙j(luò)腮胡子的老六低聲嚷道,明晃晃大刀在他們四人眼前晃動。
“老六,我們是打劫的,別管他們,去看看箱子里有什么。”一個瘦弱的男子低聲說道,厚厚棉襖裹著他單薄身體。兩個壯漢上前,迫不及待去開箱子。
咣當(dāng),哐當(dāng),木箱一個個翻倒在地。箱子里裝得全是冬季特產(chǎn)與御寒衣物。
“媽的,晦氣?!边旬?dāng)一聲,木箱一分為二。
“媽的,說,你們的少爺或小姐呢?”那絡(luò)腮胡子怒不可遏,他扛著刀,單手揪住姜姚的衣領(lǐng)。無功而返,這趟下山,虧大發(fā)了。
姜姚呼吸不暢,晃動著手臂,她想踹死面前這壯漢。死謝燁,去哪了,要等他們都死絕后才出來嗎?
“嗖”一聲,姜姚耳邊傳來一陣尖銳鳴叫聲。一枚絢爛煙花在天上炸開。
流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