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呂雁動了胎氣,事情的因由其實很簡單。呂雁與王氏在國子監(jiān)門口大干了一架,呂雁是孕婦,自然無人敢碰她。壞就壞在,瓔珞書院那日正好有插花課,小娘子不知為何,紛紛涌到國子監(jiān)門口去瘋搶桂枝。王氏笑盈盈收著銀錢。呂雁卻不干了,她眼紅,上手去搶銀錢,那場面簡直可想而知,一度失控,扯頭發(fā),抓臉,吐口水,推搡間,呂雁撞上那根桂木。
湯藥一遍遍送進屋,呂雁哀嚎連連,錦書哭鬧。十二娘束手無措,姜姚呆若木雞。
“呂大夫這胎不會保不住吧。”姜姚哆哆嗦嗦問道。事情怎么會這樣,她們丟棄的桂木成了呂雁與王氏爭端的開始。她們不該沖動的去買琴,該回家告知呂雁一聲,讓她切莫沖動??山D(zhuǎn)念一想,即使她們提前告知了呂雁贈木這件事,呂雁依舊會不依不饒,與王氏決戰(zhàn)到底的。
“放心,胎象目前穩(wěn)定,大夫來過了?!笔锬槕K白慘白的,她心中全是自責(zé)。她們不該提前離開國子監(jiān)的,畢竟桂樹的歸屬始終沒有定論。
“十二娘,別杵在門口,進屋。”呂雁在屋內(nèi)虛弱的喊道。她面色蒼白,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姜姚跟在十二娘的身后,簾子掀開,屋內(nèi)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那味道驚人作嘔。
“怎么不開窗呢?”十二娘憋住氣,兩邊的窗戶緊閉,獨留一條縫隙。呂錦頭戴抹額,穿著單衣,虛弱躺在床上。錦書依偎在呂雁身邊抽泣。
“十二娘,有事?!眳窝阏泻糁镒?。姜姚很有眼力見的抱起錦書,出了門。
屋內(nèi),兩人低聲交談著。姜姚無事,只能抱著錦書回了西廂。
“錦書,呂大夫是如何回來的?”姜姚怯怯問道。她怕此話題勾起錦書的傷心事。她又不能不問,怕有人尾隨,呂雁當(dāng)時那個狀態(tài),她又顧不上。
“叔奶奶!”錦書捂住了嘴巴,她犯糊涂了。阿娘不允許她叫王氏為叔奶奶的。她低著頭,繼續(xù)道:“王娘子送阿娘回來的。”她猶記得王氏那慌亂無措的表情。
“王娘子知曉我們的住宿了?”姜姚只想尖叫,千防萬防,呂雁難防。他們的住所在這種赤裸裸暴露了。十二娘怎么辦?那馬晉會不會找來呀?
姜姚千頭萬緒,
她撇下錦書去找十二娘。此刻,十二娘正巧從呂雁房里出來。
“夏荷,有事?”十二娘錯愕。她要去西廂交代夏荷,讓她今晚看顧一下錦書。
“十二娘,王娘子今日是親自送呂大夫回來的?!苯o張抓住十二娘的手,她完整敘述錦書剛才說的話。
十二娘頷首,事情太多太雜,她一時情緒低落,頹敗走回了東廂。
“十二娘,我們的住處暴露了?!苯ε滤龥]聽清楚,著急跟著她進了東廂。
“知曉了。”十二娘神情恍惚回答道。她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呂雁輕易挪動不得。這會兒也不是搬家的好時候。
“十二娘,你怎么了?”姜姚不安問道。十二娘不就進呂雁屋里一趟嗎?出來后怎么這個神態(tài)。
“呂雁答應(yīng)了呂添壽做五十份金瘡藥,明日藥材就會送到。”十二娘端起杯子,陳述道。
“呂大夫都差點流產(chǎn)了。她還心心念念給他人做金瘡藥,什么個事?!苯Σ唤馔?,希望她說的明白一些。
“呂雁不能挪動,藥材都需要我倆研磨炮炙?!笔飸n心忡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