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感不能抑制噩夢,姜姚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白茫茫的濃霧中,曾阿牛從河灘中緩緩立起來,他仰天長嘆,順著他的視線,她看到所謂的“朝天女”,一名穿著紅衣的吊死鬼阿花。阿花面容精致,大紅唇尤為特別。她的周邊是無數(shù)穿紅衣的上吊少女。一瞬間,這些紅衣女孩全都伸直了手臂,睜開了眼睛。姜姚轉(zhuǎn)眼看見雙手血淋淋,全是血。
姜姚尖叫連連。她的叫聲把隔壁的呂雁都吵醒了。
“夏荷,沒事了?!笔镉昧Ρё×怂2粩嘟o她拍背。
“什么事?”呂雁捂著頭,迷迷糊糊說道。一個孕婦陪著小姑娘們半夜瞎鬧,辛苦可不是開玩笑的。
“呂大夫,夏荷無病無災(zāi),今日受了驚嚇了,你先回吧?!笔飸n心忡忡打發(fā)著呂雁。
“那我先回了,讓夏荷安靜些,我可開罪不起王掌柜。”呂雁遮住哈欠連連的嘴。這一天天的,咋辦呀。
“十二娘,那些朝天女死不瞑目,睜眼了。”姜姚神智不清,胡言亂語。
“夏荷,別怕。死人是不會復(fù)活的?!笔锒哙乱幌?,半夜三更,她倆在說著鬼故事。
“那曾阿牛也復(fù)活了?!苯γ嫔奔t,熱汗淋漓。她繪聲繪色描述著曾阿牛是如何爬起,如何仰天長嘯。
“夏荷,你夢魘了?!笔锊辉缸屗龓?jié)奏,干凈利落打斷了她。
“十二娘,我再也不給尸體縫合了。我會做噩夢的?!苯ωQ起兩指,賭咒發(fā)誓說道。
“好,夏荷,你繼續(xù)睡下還是要起來?!笔镂骖~,這小丫頭,真難纏。
“我要起來畫繪本,畫聊齋題材的?!苯τ檬执昴?。好題材,古人誠不欺我:藝術(shù)源于生活。
“聊齋?為何意?”十二娘不解問道,她調(diào)亮了燈油。
“鬼故事。十二娘,你得陪我?!苯Σ灰啦火堈f道。
“夏荷,白日無事,白日再畫?!笔锷袂槲易诖惭嘏浴?/p>
“十二娘,我睡不著,睡下我又得做噩夢了?!苯ι熘鴳醒玖似饋?,把室內(nèi)的蠟燭全點(diǎn)上。屋內(nèi)亮堂堂的,她才不會做噩夢。
十二娘不知何時睡下的,天蒙蒙亮,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娘子,門外來了兩人,放下一車東西就走。說是你們的,你去處理一下?!蹦切P著急忙慌說道。樓道光線很暗,大多客人尚未蘇醒。
“小哥,早,此處我們不認(rèn)識其他人。到底是什么東西,你為何不直接拿上來?!笔镱^腦發(fā)懵。這事不該去找呂雁嗎?找她干嘛。
“娘子,東西不是小的不肯拿上來,是拿不上來,是兩捆竹子?!蹦切P跟她饒舌。
“竹子?什么竹子。”十二娘懵了。為何有人送竹子。主要是在本地,她們壓根不認(rèn)識任何人。
“娘子,你快下去處理一下,竹子擋道了?!毙P連連跺腳,搓著手中抹布,為難說道。
“小哥,你會不會搞錯了?!笔镛D(zhuǎn)臉,她連續(xù)兩個哈欠后,眼眶里蓄滿了淚。
“那送貨的兩人自稱是石門溝的?!毙P說畢,轉(zhuǎn)身就走,他不愿跟她再掰扯了。無人認(rèn)領(lǐng)的東西,他讓掌柜去處置。
“等等。我去看看?!笔镞@才恍然大悟,半夜夏荷還跟她說曾阿牛,曾阿牛好像就是石門溝人。
客棧門前堆放著兩捆竹子。長長竹節(jié)攔住店門,天大亮了,進(jìn)出客棧的客人得跨欄。
“小哥,有柴房嗎?堆砌這些東西的柴房?!笔镞@才記得昨日夏荷跟那對夫妻討要竹子。她討要兩根,人家給她送來兩大捆,這真是貼心。
“小娘子,我們暫無多余地方堆這竹子?!毙P使勁撓頭,掌柜如若知曉了,他小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