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姜姚抱著大盒子哆嗦站在歸園外。胡玉,這廝怎么還不到,錯信他了。
姜凍凍成了冰塊,與此同時,胡玉卻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來回踱著腳步。怎么辦?怎么辦?今日如若不去歸園,夏荷非宰了他不可。當(dāng)日,他當(dāng)著母親的面逃跑,他院中的那些堆棄物連夜讓人清走了,院外那棵九重葛倒沒砍,不過今日在雨雪的摧殘下,它徹底彎下了腰。
“玉哥,睡了嗎?”一小丫頭在門外小聲問道。
“什么事?進來吧?!焙裎骖~,什么時辰了,母親還讓侍女來給他送湯。這是要監(jiān)視他嗎?
“玉哥,夫人擔(dān)心玉哥身子骨,特此讓奴婢送來補湯?!毙⊙绢^頷首低眉,緩緩走近,一路馨香。
胡玉皺眉,這丫頭面生的很。放下湯碗,小丫頭卻巋然不動,他假意咳嗽兩聲,喃喃道:“這么晚了,還有事嗎?”
小丫頭緩緩抬頭,玉一般的面龐,雙眼砸吧砸吧望向他。
這丫頭要干嘛?胡玉大驚失色。莫不是,母親見他大了,給他找來個貌美的通房。小廝遣散了,特地放丫頭進房,這樣便于時時刻刻監(jiān)視他的一言一行。
“你叫什么?”胡玉艱難吞咽著口水。紅袖添香,美人在懷,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
“奴婢名喚翠英,夫人特地讓奴婢來服侍少爺?shù)??!贝溆⑴ぶ⊙?,含情脈脈看著胡玉。
“翠英,我年紀尚小,無須服侍,不過,你可以幫我一個忙,你住哪里?”胡玉連連后退,他閉上眼睛,不敢多看翠英一眼。
“大同院,奴婢為老姨娘的侍女。”翠英一臉失望著胡玉,欲言又止。夫人見她貌美,欲提攜之。可惜,少爺不解風(fēng)情。
大同院,胡玉猜得沒錯,大同院臨近街道。那里有棵參天大樹。
“翠英,你可以待在我屋內(nèi),我去去就回?!焙耠p眼放光,他緩緩端起那碗湯。
戌時,姜姚的耐心終于耗盡了。歸園內(nèi)歌舞升平,她不愿意錯過任何一場表演。
姜姚提裙上了臺階,不曾想,門口的兩小廝卻攔住她。
“小娘子去哪?”小廝眉頭緊鎖,不客氣小聲問道。
歸園怎么回事,居然敢當(dāng)眾攔客人。姜姚擼了擼衣袖。今日種種怨氣,她得通通發(fā)泄出來。
“小娘子,你這是要干嘛?!逼渲幸恍P見狀,立刻拔出長刀。
“別動刀,里面全是貴人?!绷硗庖恍P阻止道。
“對。我來歸園是賞曲喝酒的,你們這樣,銀錢,歸園還賺不賺?”姜姚不耐煩嚷嚷道。京城的歸園不接待女客嗎?不會吧!她特地換上新制的鍛襖,同色系的百褶裙。
“小娘子,別開玩笑了,你找誰?”拔刀的小廝撇嘴問道。
找誰,這兩人怎么不長眼,她天天進出歸園。這兩人瞎了不成,男裝與女裝有這么大的差別嗎?
姜姚雙手環(huán)胸,不客氣嚷道:“我找李三思,伴鶴在嗎?找他也成?!苯︵洁斓?。她估摸著兩小廝不知李三思是誰,不過,伴鶴那個門神。守門的小廝總歸會知曉的。誰讓伴鶴那廝喜歡做門神呢。
“護衛(wèi)長?護衛(wèi)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其中一個小廝不客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