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湖坐落在在法覺寺的山腳下,大片廣袤的土地讓寺廟占了大半。
騾車慢悠悠前行著,道路驟然左右兩邊。一邊通往北湖,一邊通往馬球場。姜姚左右為難,不知何去何從。謝燦領著京都衛(wèi)呼嘯而過,干燥塵土揚起,他們往右邊的北湖去了。
“往哪邊?”子成一時不知如何決斷。左邊是廣袤的馬球場,右邊是朝廷的后花園——北湖,京都衛(wèi)往右邊去了,北湖四周肯定駐扎著各府的貴人。
“左邊?!苯敛华q豫選擇的馬球場,謝燦的京都衛(wèi)去了右邊。為了安全起見,她不希望再與謝府的人過多的接觸。她果斷往左邊的道路指了指。
“小娘子,北湖周邊貴人云集,甜漿才更容易售出?!倍鄬氝B連反對道。他跳下馬車,攔住左邊的去路。
“貴人云集的地方缺仆役嗎,缺甜漿嗎?”姜姚無可奈何說道。馬球場才是他們該去的地方。她估摸著打馬球的大多為國子監(jiān)的學子。國子監(jiān)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生意自然不會太差的。
“好哩?!弊映尚欧c頭。多寶嘟囔著走了回來,抱起半籃甘蔗,賭氣說道:“我去北湖周邊兜售甜蔗?!?/p>
“好,分頭行動。”姜姚回答道,這事不能強求,今日的花朝節(jié),他們就是奔著多賺銀錢來的,有些事強求不來。
馬球場上熱鬧非凡。柵欄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姜姚讓子成把騾車停在人多的地方。她有了幫手,寫字這種小事自然輪不到她了,招牌上寫著顯眼的幾個大字“國子監(jiān)特供甜漿:止咳潤肺化痰?!?/p>
做好這一切后,姜姚百無聊賴的半瞇著眼睛欣賞著馬球場上激烈的角逐,子成卻不敢怠慢,跑前跑后招攬著生意。
少年們在馬場上追趕著。馬匹踏過,揚起塵土。柵欄兩邊的人全身灰撲撲的。姜姚挑眉笑笑,天高任鳥飛,她的心卻束縛在一個男人身上,可憐,可悲,可嘆。她偶爾會回頭,查看生意,子成這邊生意不錯,甜漿已陸續(xù)售出。
“場上那位紅衣少年是誰呀,英姿颯爽,球技絕佳?!币粋€身著粉色小襖的娘子激動跳著,嚷著。
“謝府的六郎,丘娘子這回撿到寶了。這謝府六郎是去年才回到京城的。”月華色襦裙的娘子小聲嘀咕道。
“昌樂侯府的丘娘子嗎?”身著粉色小襖的娘子側頭,一臉震驚瞪大眼睛,低喃道:“她不是與曹四郎定了娃娃親嗎?她怎么又與這謝六郎攪合在一起了?”
“此事說來話長,丘娘子不喜那些文弱的郎子……”身著月華色襦裙的娘子壓低了聲音。
謝六郎,謝燁嗎?姜姚剛下定決心要把他忘了,忘得徹底,現(xiàn)在冷不丁有人提起,她不由自主瞪大雙眼,在馬場上一寸寸搜尋著小娘子們口中的那個紅衣少年。真是謝燁嗎?媽的,天道不公,他倆剛剛鬧的分手,她傷心欲絕,一蹶不振。他卻可以若無其事的與朋友一道打馬球了。
“子成,馬球場上的紅衣少年是謝燁嗎?”姜姚招呼著子成,子成充耳不聞,他忙得不可開交?!皣颖O(jiān)特制”仿佛給這桶甜漿冠上了朝廷提供的標簽,這一傳十,十傳百,馬球場外的眾人紛紛圍了上來。
姜姚長嘆一口氣,紅衣少年是謝燁又如何,事情已發(fā)展到了無可挽回地步。她放棄了刨根問底的執(zhí)念,跑到騾車前幫忙。
“別擠,開水免費,甜漿供應充足?!苯ψч_擠在最前面小廝,朝眾人說道。
“開水是啥子?”其中一小娘子好奇詢問道。
“熟水,這些熟水是國子監(jiān)特供的?!弊映赡ㄖ拐f道。皂隸娘子整日說著一些他們不懂的詞,幸好,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他才逐漸熟悉了她的說話方式。
“國子監(jiān)特供?你倆是國子監(jiān)的?”一身著赤色小襖的娘子目光炯炯打量著他倆。
“小娘子怎么可能是學子呢?瓔珞書院女娘還差不多?!辈恢莻€少年大聲笑道。
“在下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唐子成,這位是國子監(jiān)的皂隸夏娘子?!弊映勺院澜榻B著。他還不忘給圍觀的眾人遞甜漿。
“??!皂隸是女子?這怎么可能?!逼渲幸簧倌瓯梢恼f道。
對,對,對。其余眾人紛紛附和。
皂隸不能是女子嗎?多么迂腐的觀念,對此,姜姚置之不理,她不斷詢問眾人是否要免費的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