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像是要捶碎肋骨,直接跳進冰冷的空氣中。
一連五日,姜姚從睡夢中驚醒,那日的情形歷歷在目。箭頭冷冽,反射著刺目的光,冽冽風(fēng)聲滑過她的耳邊,震得耳膜生疼。
謝燁的身體如一葉扁舟,消失在綠意盎然的樹林中。
“燁哥,燁哥?!苯μ匠霭脒吷碜?,不要命吼道,心砰砰跳得厲害。
“不要命了,關(guān)窗,關(guān)窗!”郭樂從身后死死勒住她的腰,使出吃奶的勁往回搬。
姜姚跌落在地上,她心有不甘,沖著郭樂吼道?!肮鶚?,你要干嘛,謝燁——謝燁——”她捂住了臉,她尚未來得急反應(yīng),羽箭已劃過謝燁的身子。
郭樂的躲避堪稱教科書級別。他躬身去關(guān)窗,身體抵在墻壁上,并勒令姜姚低頭。
箭頭上的一抹猩紅證實了姜姚的猜測?!爸x燁,中箭了?!彼袂榛炭?,不安大吼大叫,她死死拽著郭樂的手,目光驚懼?!熬人?,救他?!?/p>
郭樂死死摁住她的肩,面色驚懼不已?!跋暮桑闱逍岩恍?,謝燁已掉入高寧莊園,我們無法施救?!?/p>
“無法救,怎會無法救呢——”姜姚神情恍惚,眼睛死死盯著窗戶。“撞門,翻墻,我會找到他的——去,去找他——”她哭喪著臉,手足無措說道。
郭樂死死拽住她的胳膊,不讓其亂動?!跋暮?,別鬧!高寧莊園住著的人是吳王,我們?nèi)遣黄稹!?/p>
“惹不起?大不了一死。”姜姚死死攥著拳頭,眼神堅定說道。
面對掙扎向前的小娘子,郭樂伸出手,用力抱住她,大吼一聲道:“十二娘讓我看著你——”他話尚未說完,手掌做刀,對著姜姚的脖子猛的一砍。
前所未有的酥麻彌漫在她周身,姜姚眼前一黑,她的身子向一邊傾斜倒下。
郭樂摟著小娘子,重重舒了一口氣。至于謝燁怎么樣,不在他考慮范圍內(nèi)。
天色尚早,天空處于一千鴉青色的混沌中。姜姚蜷縮起身體,一連幾日,她始終沒有謝燁的消息。消息渠道徹底斷了。
東方的天際漸漸透出蛋殼青,一層一層暈染開。
“升兒,你要入宮?!卑策h伯舉著燈籠,神情凝重攔在大門處。仆役皆讓他潛到五丈開外的地方。
“嗯,父親,你欲攔我。”柳升神色晦暗不明,如若不是安遠伯挑撥是非,范崢崢也不會輕易開店,更不會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條兒,去一邊待著,我跟升兒有話說?!卑策h伯一臉不悅,他把燈籠擱在地上,背著手。
“父親,有話直說,我趕著入宮?!绷荒蜔┱f道。他眼睛一斜,柳條兒利索的告退。
“豈有此理,我的話都不聽了?!卑策h伯朝遠去的背影淬了一口。
“父親,什么事?”柳升耐著性子跟安遠伯周旋,一連十日,范崢崢生死不明。陸續(xù)有人進宮求情,全都灰頭土臉出宮。他心中的焦躁已達到頂峰,他已跟陛下表明了立場,陛下恐怕正等著他的出現(xiàn),等著他表忠心。
“升兒,區(qū)區(qū)一個方子,陛下為何要小題大做?”安遠伯神色復(fù)雜,朝堂之事,柳升還是看不清,看不清局勢。
柳升抿嘴搖頭,最新消息,皇后娘娘早已蘇醒。陛下卻下令,封鎖了此消息,陛下謎之操作,他實在想不明白。
“高寧縣主,她代表著誰?”安遠伯循循引導(dǎo)之。始終不肯把話說透。
“父親,你到底想說什么——”柳升眉頭一皺,心里隱隱已有了答案。榮國長公主千方百計的寵著范崢崢,這意味著她未來的夫婿與長公主是利益共同體。他與馬晉之間。長公主恐怕更看好之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