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斑駁,散落在屋檐上,依稀只能看到韓飛低沉的臉色,卻看不到神色變化,但在說完那句話后,他將手中的信封攥的更緊了些。
韓子忠見狀,只是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轉(zhuǎn)身便走了
“若是你連打開這封信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么資格去承擔(dān)接下來替他走下去的事?與其如此,你不如留在這個府上,至少可以茍延殘喘的活下去?!?/p>
韓子忠的話如一把尖刀刺穿了韓飛的心臟,撕開了他最薄弱的地方,韓飛沒有回應(yīng),只是默默坐在那里,眼睛盯著那份信封。
整整一晚上,韓飛都坐在屋檐上,始終沒有打開信封,玉羅剎就站在院中,默默相伴,一直到天色將明,韓飛終于將已經(jīng)有些褶皺的信封書展開,看著上面朱砂寫的親啟二字,他深吸一口氣,將其緩緩打開,從里面拿出那張單薄的信紙,信的內(nèi)容不算多,只有寥寥一段話。
但就是這樣一封信,韓飛卻看了很久,那短短的幾行字,卻像是千萬言語,怎么都看不完。一直到第一縷陽光重新升起,照耀在他的臉上,卻顯得異常蒼白,玉羅剎看得真切,沒來由的有一絲心疼,咬了咬嘴唇,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與韓飛相識兩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露出這般樣子。
韓飛終于收起了信紙,他小心翼翼的疊好,重新放好在信封中,然后又將信封重新折好,好似是一件價值萬金的珍稀寶貝,十分珍重的放入了懷中。
他緩緩站起身來,玉羅剎眼神微微一動,只見韓飛從屋檐上躍下,腳下竟然打了個踉蹌,玉羅剎下意識要去攙扶,卻被韓飛擺手攔住,她看著韓飛,低聲道:
“韓飛”
韓飛打斷她的話,先一步低沉開口道:
“抱歉,夢璇,我想自己去走走。”
玉羅剎探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她眼神復(fù)雜,卻并沒有阻止對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韓飛就這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院落,玉羅剎看著他孤落落寞的背影,忍住了想要沖上去抱住他的沖動,眼眶卻不自覺泛起了紅。
韓飛走在韓府之中,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對于路過的那些下人和親衛(wèi)的問號,視若無睹,好似什么都沒有聽到,就這么默默地走出了韓府的大門。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他,不管是韓子忠,還是莫無憂,又或者是郝管家,都只是默默站在遠處,看著韓飛離去。
與韓子忠并肩而立的莫無憂,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后,輕嘆道: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少年亦有少年愁?!?/p>
韓子忠沒有轉(zhuǎn)頭,只是緩緩說道:
“你是他的護道人,這個時候不該跟上嗎?”
莫無憂卻挑眉道:
“你不是他大哥嗎?難道你就不該跟上看看?”
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最后誰也沒有多說什么,韓子忠轉(zhuǎn)身離去了,莫無憂則是靠著院墻,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喝了好幾口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將酒壺高高舉起,對著什么都沒有的天空,做出了一個敬酒的姿勢,隨后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離開韓府的韓飛,就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走出韓府,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和他好像格格不入,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卻更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木偶,以至于他無意間撞倒了小販的推車卻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