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聽著韓萬鈞的話,下意識的看向了他,這位正值當(dāng)年的漢子,此刻眼中盡是不該有的鐵漢柔情,他仿佛回想起了曾經(jīng)的時光,眼神中透著一抹溫柔和感慨。
韓飛心中深處再次動搖起來,眼中也流露出更多的迷茫疑惑,至少他能看出來,對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并無任何虛假之心。
韓飛轉(zhuǎn)頭看向墓碑,心中多了幾分傷感,不禁默默想著,如果您真的如他所說,我還不曾與您見上一面,甚至沒有能親口叫上一聲娘,那是我最遺憾的事情了吧。
想到這里,他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抬手,從墓碑上慢慢劃過,手指在那個名字上停留了片刻,低聲道:
“雖然不曾見過您,但我站在這里的時候,依舊能夠感受到當(dāng)年您對我的維護(hù)之情。所以,不管怎么樣,我似乎都應(yīng)該向您道一聲歉,對不起,我來晚了,娘”
韓飛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眼角有一滴淚珠滑落,自幼流浪江湖,他早已經(jīng)不再是幼年時的愛哭鬼,這么多年來,他也有過失落,有過傷心,但從未流過眼淚。
只是,所有人或許都不清楚,他自己卻很清楚,從他記事起,他身邊的親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薛若海。他一直將對方當(dāng)成爺爺看待,但爺爺終究是爺爺,哪怕可以取代父親的感覺,卻無法取代娘親。
哪怕到如今,韓飛依舊記得很清楚,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跟著薛若海去往一座小城,看到與他一般大小的幾個孩童玩耍,帶著少年的童心,在薛若海不注意的時候,他便湊了過去,與那幾個孩童一起玩耍,一直到黃昏日落,就在他依舊沉迷在難得的歡快氣氛時,幾個孩童的娘親卻找了過來,將他們各自帶走了。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與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歡快的投入自己娘親的懷抱,可他卻只能站在原地,與他們揮手告別。
等到所有小孩都跟在母親身邊,拿著娘親給他們帶來了糖葫蘆,歡聲笑語的離去后,那條小巷道中,只留下他一個人孤單的背影,與那落霞的余暉相照應(yīng)。
他記得,他站在那里很久,一直到余暉幾乎全部落下,薛若海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當(dāng)他被薛若海牽著手離開小巷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薛若海一個問題。
“為什么別人都有娘親,我卻沒有?!?/p>
薛若海沒有回答他,那時的韓飛只是單純的以為臭老頭不想搭理他,但現(xiàn)在想來,或許老頭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或許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娘親已經(jīng)沒了。
韓萬鈞站在一旁,默然嘆了口氣,他心中對韓飛的虧欠,一半來自于讓他二十年來流離在外,不曾照顧他半點(diǎn)。另一半也是來自于自己當(dāng)年的一次大意,卻造就了如今的這一幕。
“其實,你的本名不叫韓飛,早在你出生前,你母親就為你取好了名字,她認(rèn)為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為老爺子重情義,故而為人子,為臣子,當(dāng)以守義為先,為你取名子義,希望你無論為人還是為子,為人要有情有義,不可忘本。所以,你真正的名字應(yīng)該叫韓子義。”
韓飛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看著墓碑,許久之后,他才緩緩開口道:
“我有一個問題?!?/p>
韓萬鈞輕聲道:
“你問?!?/p>
韓飛低聲道:
“當(dāng)年,你已經(jīng)身居高位,手握兵馬大權(quán),如此身份,身邊不會缺少為你賣命的死士,真的就護(hù)不住一個人?”
韓萬鈞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