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哭異象?
不。
這不是悲傷。
這是……有什么更恐怖、更無法理解的東西,正踩著死亡的尸骸,從世界的盡頭,爬回來了。
……
靈仙宗,后山。
寒風(fēng)呼嘯,卷著漫天大雪,將整片山巒覆蓋得一片素白死寂。
李小純穿著能裹成球的厚棉袍,一張胖臉凍得通紅,正哆哆嗦嗦地將一壺溫好的酒倒在一座孤零零的新墳前。
“師傅啊,您老人家也太不講究了,說走就走,羽化之前好歹也給徒兒我多留幾件過冬的法寶啊。”
“您看看這鬼天氣,雪都下了三個月了,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冷的要死。您在下邊……還暖和不?”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哈著白氣搓著手。
在他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望不到頭的土包,在這片死寂的白雪下,宛如一片凝固的、悲傷的海洋。
林清雪一襲青衣,靜靜地站在一旁。
雪花落在她的發(fā)間,在她冰冷的臉上凝結(jié)成霜,她卻渾然不覺。
她只是看著師弟這副模樣,冷著臉道。
“別哭了,師傅說他勘破生死,羽化登仙,是好事。”
“好事個屁!”
李小純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也不怕冷了,眼圈通紅。
“師傅可是堂堂羽化大能,死得不明不白!就留下一句遺言,說他大限已至,然后就斷氣了!誰信?。?!”
“還有陸前輩……那么厲害的一個人,神仙一般的人物,說沒就沒了,神像都碎成了渣!”
他越說越委屈,聲音里帶上了壓抑不住的哭腔。
“師傅沒了,陸前輩也沒了……師姐,以后咱們可怎么辦啊?”
林清雪看著漫山遍野的墳塋,又看了看天空中還在不斷飄落,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徹底埋葬的、永不停歇的大雪,心中同樣一片冰冷的茫然。
這場詭異的雪,不止籠罩了大景。
無盡海外,仙宗龜縮的島嶼,蠻荒的土地,魔氣滔天的深淵……整個世界,無一例外,都被這片亙古的死寂與冰冷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