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答案清晰而絕對,如同與生俱來的記憶。
他是大商儲君,正在被父王的追兵追捕。
可為什么……為什么感覺這么假?
每一個念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強(qiáng)烈的違和感。
仿佛他是一個提線木偶,正在被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上演一出不屬于自己的、極其老套的悲劇。
他想停下來,但身體的本能,那股對死亡的恐懼,驅(qū)使著他不能停。
“吱呀——”
方相一腳踹開腐朽的廟門,將他護(hù)在身后。
一切都像是被設(shè)定好的劇本。
他看到了那塊寫著“軒轅”二字的匾額,看到了那尊面目模糊的神像,甚至下意識地走上前去,俯身下拜。
每一個動作都無比流暢,無比自然。
可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卻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的意識深處瘋狂滋生。
這里,好像還應(yīng)該有個人。
一個……穿青衣的道士?
是誰?
他想不起來。
每一次試圖深入思考,記憶就會變得模糊,然后被“我是殷郊”這個絕對的認(rèn)知強(qiáng)行覆蓋。
“轟!”
沒等他喘息多久,廟外傳來追兵的腳步聲。
一道陰鷙的身影踏破墻壁,帶著數(shù)十個周身繚繞著鬼氣的僵硬甲士,堵住了唯一的生路。
雷開!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攀升到了頂點!
方相的怒吼,陰兵的逼近,手中長劍的冰冷觸感……一切都無比真實。
他也確實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憤怒。
但在這恐懼與憤怒之下,卻有一片絕對的、冰冷的平靜。
仿佛有一個置身事外的“他”,正在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與方相背靠著背,揮舞著長劍,與那些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的陰兵瘋狂廝殺。
劍刃劃破空氣,帶起嗚咽的風(fēng)聲。
陰兵的骨爪撕裂了他的衣袍,在手臂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