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宇命運輪盤的星際時空裂隙在第四百七十二星旋周期的巳時三刻褪盡最后一縷金黃色星光,那些曾錨定著航行坐標的巖壁,正被裹挾著金沙與香料氣息的琥珀色神光以每小時十二寸一分的速度莊嚴地覆蓋。墨宇軒靜立于星核第一百二十二道導航節(jié)點邊緣,混沌光輪投射的《跨宇星際記憶守護公約》在接觸神權域結界的剎那,驟然褪去導航儀的冷硬質感,化作一柄嵌著圣甲蟲寶石的權杖,杖頭刻著的
“傳承斷代”
四個象形文字隨著祭司吟唱微微發(fā)亮,仿佛古神文明最后的嘆息。
星憶腕間的金紋手環(huán)在域界穿梭時,已響起沙礫摩擦石板的沙沙聲。環(huán)面殘存的水晶碎片上,星軌紋路正被琥珀色神光溫柔包裹,那是混雜著沒藥燃燒的馥郁、尼羅河水的清冽、亞麻布卷軸的陳舊與黃金面具的華貴的神權微粒。“5589-Σ
神權域祭祀秩序指數(shù)已跌破臨界值?!?/p>
她輕觸隨身攜帶的莎草紙神譜,卷軸展開的神只圖譜在六十一聲祭司吟誦后,完整的傳承譜系便裂成散落的符號,“這是‘遺忘之霧’的余威
——
它如沙漠熱風卷走腳印,能徹底抹去所有記憶載體中的神只印記,包括法老血脈里鐫刻千年的神諭直覺?!?/p>
手環(huán)投射的全息影像中,金字塔群矗立的神權城正上演著信仰的崩塌。七十三座刻滿壁畫的神廟像被風沙掏空的陵墓般傾斜剝落,圍繞中央那塊崩裂的方尖碑無序散落。碑上
“神脈永續(xù)”
四個以純金鑄造的古埃及文字已被遺忘之霧啃噬成模糊的凹痕,露出底下交錯如生命之符的
“神核殘片”
字樣。穿亞麻祭司服的大祭司顫巍巍按向碑縫,指腹觸及處突然滲出琥珀色的圣油,在布滿老繭的手背上烙下干涸狀的赤金色紋路?!暗谄咦柹駨R昨夜徹底沉寂。”
他扯下被圣油浸透的豹皮披肩,露出鎖骨處黯淡如熄滅火焰的荷魯斯之眼刺青,“三日前尚能背誦半篇《亡靈書》禱文,如今握著權杖竟不知該向哪位神只獻祭。”
畫面跳轉至中央祭祀廣場,這座由三千七百根雪花石膏柱支撐的神權樞紐正被遺忘之霧吞噬。東翼的
“神諭檔案館”
已化作散落的泥板,曾經(jīng)清晰的神諭文字在霧靄中褪成模糊的刻痕;西翼的
“祭品陳列室”
里,黃金面具、彩陶甕、香柏木祭壇的輪廓正化作風化的塵埃。最高祭司蹲在蒙塵的圣壇旁,指節(jié)叩擊花崗巖臺面的聲響驚起一片琥珀色霧靄,那是從干涸的圣泉里蒸騰的詭異氣息,每一縷都帶著消解信仰的魔力。
“最后一卷《神只傳承總錄》在昨夜巳時化作紙灰?!?/p>
最高祭司將半截斷裂的安卡十字架擱在祭臺,木刻耶穌受難像裂開的瞬間飄出檀香燃盡的余味,“儲藏室只剩一百二十七塊刻著神名的象牙牌,那些記不得如何舉行加冕儀式的法老,已經(jīng)在神廟周圍徘徊成三百零七個茫然的身影?!?/p>
他鋪開繪制神域分布的羊皮地圖,原本標注著赤金色信仰區(qū)的地域,此刻正被琥珀色遺忘之霧徹底覆蓋,“尋神隊在帝王谷的冥界裂隙捕捉到神核的脈動,但那里的遺忘濃度是安全值的兩百六十五倍,派出的六十三支隊伍至今沒有回音。”
墨宇軒的目光被影像角落的微光吸引:祭祀廣場西北角的廢棄謄寫室,系著紅色發(fā)帶的少女正用蘆葦筆在莎草紙上繪制神只圖譜。那些規(guī)整的象形文字接觸到從神廟石柱滲入的琥珀色霧氣時,竟泛起溫暖的金光,在布滿劃痕的石桌上繪出完整的
“神脈傳承陣”。當少女畫到第一百三十一個符號時,桌面上的圖譜突然騰起赤金色光暈,化作旋轉的圣甲蟲繞著頭頂盤旋三周,撞向謄寫室入口霧靄的剎那,傳來祭司吟唱的和聲與神廟鐘聲的悠遠回響。
“是‘原初信仰’?!?/p>
混沌光輪浮現(xiàn)出分析報告,數(shù)據(jù)流在花崗巖桌面上凝結成生命之符的形狀,“檢測到未被遺忘的神只記憶
——
神權域初成時,第一代大祭司用自身精血在黃金板上鐫刻的傳承法則,那些符號帶著永不熄滅的虔誠信仰,能抵御遺忘之霧的侵蝕?!?/p>
光輪邊緣展開三維投影:五十四組祭祀?yún)?shù)組成的傳承陣圖流轉不息,有不同神只的獻祭儀式,有祭司階層的晉升規(guī)程,有法老加冕的神圣儀軌,運轉時的赤金色光芒正驅散琥珀色霧氣。
星憶的手環(huán)突然劇烈震顫,水晶碎片投射的神譜上,代表
“神脈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