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緩緩行駛到縣衙門口時,四姨太那呼嗵呼嗵的心跳聲宛若擂鼓一般,面容也隨著她那七上八下的緊張心情而變得局促不安了。
“吁……”
隨著尿泡子扯著大嗓門叫停了大馬后,四姨太整個人已經(jīng)被緊張的四肢癱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大奶奶,您先在車里等著,俺去跟他們通報一聲。”
“尿泡子!”
尿泡子翻身跳下了馬車,立刻又朝著車棚里的四姨太呼喊了一句。聞聲后的四姨太連忙撩開了帷幔,用著驚慌失措的表情朝他喊叫了一聲。
“大奶奶,您還有啥吩咐?”
看著四姨太那滿臉驚恐的表情時,尿泡子先是連連張了張口,而后又語氣低沉的問向了她。
“尿泡子,我心跳的厲害,噗通噗通的跟打鼓一樣!待會見了人家咋說呀?”
看著四姨太這愁眉苦臉而又無計可施的緊張神情,尿泡子又連著咂吧了幾下嘴巴,于心不忍的他,立刻用著哀傷的語氣跟四姨太說道。
“大奶奶,趁著這會兒咱們還沒進縣衙呢,您可要想清楚嘍!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踏進了他們的大門,即便是再想反悔那也無濟于事了呀!”
“尿泡子,我這一路上腦子里面跟打仗似的,前方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一遭??!”
“大奶奶,俺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看著四姨太那驚慌失措而又無可奈何的神情,尿泡子又立馬愁容滿面的朝她問了一句。
“尿泡子,都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有啥話就直接攤開來說吧!”
“大奶奶,恕尿泡子愚鈍,俺就是不明白您為啥為了一個下人,會如此的不顧個人生命安危?漫說您現(xiàn)在沒有能力救他,即便是您有能力救他而不去救,誰又能拿您怎么著呢?”
尿泡子話音剛落,四姨太先是若有所思的沉寂了片刻,而后又語重心長的跟他說道。
“尿泡子,其實我也是貧苦人家出身,我的這一生可謂是跌跌撞撞起起伏伏,經(jīng)歷了好些個事,也遇到過好些個人。先前呢,我也曾埋怨過老天不公,為啥總是讓我嘗盡了人間疾苦?可我后來也就想明白了,人這一輩子不就那么回事嘛!既然什么都改變不了,那我也就只能認命了,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吃的我就吃,有穿的我就穿,該樂呵的時候我就樂呵!我當時老是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哎……自打老爺走后,府上的這些個變故,又讓我轉變了對男人的看法。先有得歲為了報答二太太的知遇之恩,直至流干了他最后一滴血,他也無怨無悔!后有老車把式為了信守承諾,寧死也沒把大小姐的行蹤給賣了。還有大罐子直至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還在擔憂著我是否有生命安危呢?原來這天底下還真有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大奶奶,您說了這么多,跟黑牛又有啥關系呢?”
“尿泡子,今兒個來到這里,我也就沒打算再活著回去了!這些個日子,我總感覺活得太累了!我想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