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確是我們誤會(huì)了道友,多有得罪,還請(qǐng)見諒?!?/p>
漆郁滿臉歉意,鄭重其事地深揖一禮。李霧受之倒似尋常,頭都懶得抬一下,只瞧著眠燈眸底似有微微冷笑。
剛剛事已至此,眠燈不得不當(dāng)面解釋了李霧的身份,引得眾人是一陣尷尬,漆郁倒是站出來賠禮道歉。
如今事情既已明了,漆郁迅速切入正題,理清線索:“所以二位夜探春荷院,是懷疑春小娘……不,季道友以妖法蠱惑人心,致人投井?”
“惑人投井?”聽他們嘰嘰咕咕說了半天,春小娘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叫起屈:“冤枉啊仙君!我可是……”
“良妖?!狈绞┤粵]好氣地接口:“我們都看見了,但!但你要真清清白白,窩在這黎府圖什么?”
“我是受傷了誤打誤撞被黎三小姐帶回來的,原身就養(yǎng)在外面老梨樹下?!?/p>
方施然嗤笑:“誰家正經(jīng)妖怪被救了,轉(zhuǎn)頭就給人爹當(dāng)妾室?”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春小娘氣個(gè)半死,嗓音都尖了:“誰不想過富貴日子?整日里吃土又有什么意思?我只圖個(gè)安穩(wěn)罷了?!?/p>
烏庭雪正蹲在昏迷的黎賀胥身邊施針,聞言忍不住抬頭:“你說圖安穩(wěn),那你還紅杏出墻二少爺?”
“怎么能叫紅杏出墻?”春小娘柳眉倒豎,理直氣壯地一挺胸:“我又不是紅杏,而且這父子倆不都在黎府院墻里嗎?”
眾人:“……”這對(duì)嗎?
“而且想我這般姿色……”她風(fēng)情萬種地撩了下頭發(fā),又委屈地癟嘴:“天天陪糟老頭子睡也是暴殄天物,尋些像李仙君這樣的人物排解寂寞才正常,誰知道二郎那樣不解風(fēng)情!”
說到這,春小娘眼眶都紅了一圈:“還好我根系深埋土里,這黎府境內(nèi)有土的地方就有我的化身,才沒讓這狠心短命的小子得手!我根本沒害他!仙君,你說是不是?”
聽起來這花妖還十分委屈,而且一圈人站著,這花妖偏就看著李霧說話。方施然翻個(gè)白眼:“就算這個(gè)說得通,每次出事你都要開花,這總不是巧合吧?”
“你們只道我開花必生事端,卻不知是因果顛倒。”春小娘嘆口氣:“實(shí)則是事發(fā)之前,地底必有極陰之氣涌動(dòng)。此陰氣屬水,水生木,故而催動(dòng)我才開花。非我所愿啊。”
慌張神態(tài)不似作偽,眠燈冷眼看她:“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的禍根在水底?”
春小娘不情不愿地點(diǎn)頭。
此時(shí)烏庭雪已為黎賀胥扎了針,起身疑惑道:“你都知道,那怎么不管管?”
這話說的純?nèi)怀鲎运黄嫘?,春小娘聽了卻不由得發(fā)笑:“小姑娘,我是妖,他們是人。你們看到路邊貓狗打架,難道也會(huì)巴巴地去管嗎?”
以她的視角看黎府眾生,除了需要攀附的黎老爺,其余人與她甚至算不得同類,袖手旁觀才是常理。
一見烏庭雪語塞,春小娘反倒氣順了,端起茶杯,擺出送客姿態(tài):“諸位,人有人道,妖有妖途,大家都有秘密,我又不礙著你們的事,不如……各自安好?”
她也是弄明白了,跟眠燈這種莽撞的性子不同,后面來的都是守禮的仙門弟子。
果然,漆郁見從這油滑花妖身上問不出什么,就要抱刀告辭。
“哎”地一聲,春小娘媚眼如絲地看向李霧,聲音能滴出蜜一樣:“我說的是他們,仙君您剛剛還從刀下救了我,不如留下來讓我請(qǐng)您喝杯茶?”
見李霧眼睫都沒有抬一下,她又伸出染了丹蔻的手指,大著膽子摸向他的佩劍:“方才都沒瞧見您的劍,能不能讓奴家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