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他無聲地說。
起身時,那個溫柔繾綣的丈夫已經(jīng)消失不見。月光下,他的側(cè)臉如刀削般冷硬,眼中閃爍著令人膽寒的鋒芒。
趙師爺家,后院僻靜處。
這里遠離陸宅主院,幾間堆放雜物的廂房被臨時征用。
空氣里彌漫著陳年谷物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搖曳的火把將墻壁上扭曲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趙師爺被反綁在一條粗壯的木凳上,曾經(jīng)油亮的八字胡此刻被冷汗浸透,黏在慘白的臉上。
他身上的錦袍沾滿了塵土,左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破裂,滲著血絲。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被布團堵住的嗚咽。
陸宸遠端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姿態(tài)甚至稱得上閑適。
他慢條斯理地用一塊雪白的帕子擦拭著修長的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臟污。
火光跳躍,在他俊美卻毫無表情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比任何咆哮怒吼都更令人膽寒。他面前,站著兩個氣息冷冽如刀的暗衛(wèi)。
“趙師爺,”陸宸遠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在這死寂的雜房里卻如同喪鐘敲響,“我耐心有限?!鴥骸谀膬海克慕馑?,藏在何處?”
他微微抬手,一名暗衛(wèi)立刻上前,動作有些粗暴,一把扯掉趙師爺口中的布團,同時鉗住他脫臼的下巴,防止他咬舌或慘叫出聲。
“唔……啊……”趙師爺劇痛之下,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含糊不清地哀嚎,“大人饒命……饒命啊……她、她就在西廂最……最靠里那間……小的……小的真不知道什么解藥??!她、她只讓小的提供地方……其他的……一概不知啊大人!”
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求饒,試圖撇清關(guān)系。
他一直知道陸宸遠身份不小,卻沒想到他身邊竟然還有一支暗衛(wèi),恐怕他的身份比他先前想的還要大。
只是現(xiàn)在,再見識了他的手段后,趙師爺只剩下膽寒。
陸宸遠輕輕嗤笑一聲,將那擦手的帕子隨意丟在腳邊,如同丟棄一件垃圾。
“一概不知?”他站起身,踱步到趙師爺面前,靴底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發(fā)出清晰的回響。
“那陳老的方子里,為何多了‘千日蓮’?你家的‘柳兒’,為何懂得千日蓮的藥性,還能‘好心’指點秋月?趙師爺,我夫人,此刻正因那‘相思燼’心脈受損,命懸一線!你說……我該信你幾分?”
趙師爺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聽到了最恐怖的詛咒。他沒想到陸宸遠連這些細節(jié)都查得一清二楚!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陸宸遠不再看他,眼神如電般射向暗衛(wèi)首領(lǐng),聲音陡然轉(zhuǎn)寒,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拿下柳兒!要活的!搜出解藥!”
“是!”暗衛(wèi)首領(lǐng)眼中厲芒一閃,躬身領(lǐng)命,身影瞬間消失在門外,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另一名暗衛(wèi)則如同鐵塔般立在趙師爺身側(cè),冰冷的目光鎖死他,防止任何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