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蘭池宮的鮮棗供應(yīng)漸漸減少時,天氣驟然轉(zhuǎn)涼,已經(jīng)進入九月了。
白日里再無高溫,太陽也從熾烈轉(zhuǎn)為暖融融,蘭池宮外刮來的風(fēng)也帶出微微的水汽——
深秋,到了。
此時距離秦時來到秦國,已經(jīng)兩個月了。
宮務(wù)被分散給諸位夫人后,她終于能從這繁重的瑣事中騰出空來,也到底想起來至今還沒處理的那10名玉人。
如今想了想,就召喚道:“將他們帶來吧。”
這些玉人個個健碩英武,不是十分帥氣,卻也頗有男子氣概。
他們或許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靜默等待機會的時日,一段時間不見,哪怕無人督促,仍舊保持著精神抖擻的狀態(tài)。
只是如今再來蘭池時,再不像第一次面見時那樣大膽又熱烈,反而個個垂頭躬身,很是拘謹(jǐn)。
想來討好蘭池宮貴人,跟魅惑大秦王后,所得的待遇也是截然不同。
秦時有些想笑。
尤其是看到那位特長的力九縮在隊伍最后面時,想起曾經(jīng)得到大王賞賜的復(fù)雜難言,到底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她安撫道:“爾等并未犯下錯處,不必緊張?!?/p>
許久不見,王后的聲音還是如此仁愛可親,眾人垂首應(yīng)諾,但卻仍是不敢抬頭看她。
秦時也不在意,只是想起之前記下的資料:“你們都曾是少府卿細致篩選出來的,個個身懷絕技?!?/p>
比如她就記得,那個叫【陳器】的,只聽有姓氏,就知道祖上也曾是貴人之后,因而他善書金文。
金文——就是銅器鼎上的銘文,也叫鐘鼎文。
若沒有底蘊,一般子弟是沒有資源學(xué)這個的。
還有叫【玉戈】的,劍舞獨絕。
秦時難得有閑暇,此刻便笑道:“爾等如今久在蘭池,卻無一展所長之處。叫你們來,也是不想一身本領(lǐng)荒廢。”
“如今,我這里有幾個去處——楚夫人正在排練舞劇,來日將自咸陽去往全國各地鄉(xiāng)縣巡演,以示大王恩德?!?/p>
“爾等擅長樂舞彈唱的,可自請前去?!?/p>
那里絕無安置不下的道理。
只因秦時是打算做成全國巡演的,她甚至已口述大綱命辛寫了幾冊經(jīng)典故事,只等楚夫人將【東郡墜星】的故事排練完,就可以嘗試新的了。
這話一說,玉人中便有幾個面帶喜色。
還有些卻滿目愁容——比如力九,他除了特長之外,就只擅長投壺。雖在王后命令之下將九九歌背熟練,也略通了些術(shù)數(shù),但也僅只略通而已。
論其他技藝,是遠不如人的。
還有陳器,他的一手好金文,又如何去舞劇中呢?
最后還有一名略沉默的吹笙者,名字就叫【笙】。
他雖擅長,但此刻卻率先拱手問道:“敢問王后,小人愿久居蘭池,以奴為婢,只求王后再賜些如【九九歌】一般的術(shù)數(shù)之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