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現(xiàn)在才真正開始。
六名護(hù)衛(wèi)的動作迅捷如風(fēng),合圍之勢已然形成,封死了蘇云煙所有退路。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站著,夜風(fēng)撩動她的衣角,像一只準(zhǔn)備赴死的蝴蝶。
然而,預(yù)想中的攻擊并未到來。
“住手。”
月見隼人開口了。他的嗓音嘶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失去了方才的狂怒,沉淀為一種更加危險的冷靜。那六名護(hù)衛(wèi)的動作戛然而止,訓(xùn)練有素地退回他身后,重新站成一排沉默的雕像。
蘇云煙沒有放松戒備。她很清楚,一頭咆哮的獅子固然可怕,但一頭收斂了爪牙,開始盤算如何一擊致命的獅子,才真正令人膽寒。
“你說得對?!痹乱婗廊司従忰獠剑ば仍诘孛嫔?,發(fā)出唯一的聲響,“我確實不該把希望寄托在撬開你的嘴上。畢竟,你是林驍?shù)呐畠?。你們父女,都擅長撒謊和隱藏?!?/p>
他停下腳步,側(cè)過身,對著身后黑暗的角落打了個響指。
“不過,我也有我的‘保險栓’。一個,你絕對無法拒絕的‘理由’?!?/p>
黑暗中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音,沉重而緩慢。接著,兩個人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他們押著一個佝僂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不合體的舊病號服,頭發(fā)花白而稀疏,臉上布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深刻皺紋。他的步伐拖沓,動作遲緩,整個人仿佛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yīng)。
蘇云煙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滯了。
時間像是被凍結(jié)成一塊琥珀,將她牢牢封在其中。她無法思考,無法動作,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大腦,又在瞬間倒流回心臟,帶來一陣冰冷的痙攣。
那個輪廓……那個即使被歲月和藥物摧殘的面目全非,也依舊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的輪廓。
“看來,你認(rèn)出來了?!痹乱婗廊诵蕾p著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露出一種近乎殘忍的愉悅,“二十年了。我們都該和老朋友,敘敘舊?!?/p>
“……爸?”
一個單音節(jié)從蘇云煙的喉嚨里擠出,破碎而不成調(diào)。
她向前踏了一步,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晃動。那個被架著的人,對她的呼喚毫無反應(yīng)。他只是呆滯地望著地面,渾濁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彩,仿佛一個活著的死人。
這就是她找了二十年的父親。這就是那個在她記憶中,永遠(yuǎn)溫和儒雅,會笑著叫她“小云”的男人。
“他聽不見的?!痹乱婗廊溯p描淡寫地陳述著事實,“為了讓他保持‘安靜’,我們用了一點小小的幫助。效果很好,不是嗎?沒有了那些危險的思想,他現(xiàn)在……很安全?!?/p>
“你對他做了什么!”蘇云煙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是一種摻雜著巨大悲痛和滔天憤怒的尖嘯。
“我?”月見隼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我只是讓他為自己的‘守護(hù)’付出代價。蘇云煙,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p>
他豎起一根手指。
“一,交出‘鳳凰協(xié)議’的全部資料?;蛘撸绻銢]有,那就換一樣?xùn)|西?!彼D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用江氏集團(tuán)的全部核心資產(chǎn)來換。我要你,親手毀掉江宸予的一切?!?/p>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
“二,拒絕我。然后,親眼看著我,一槍打穿他的頭。讓你二十年的尋找,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是一個惡毒到極致的選擇。無論選哪一個,她都將墜入深淵。前者是背叛,后者是弒父。月見隼人要的不是協(xié)議,也不是錢,他要的是徹底摧毀她的意志。
“你是個魔鬼?!碧K云煙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但她強迫自己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