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予在她旁邊的副操作臺上,立刻執(zhí)行了指令。
“沒有異常?!彼f,“所有賬戶活動都符合其日常模式?!罹W’的系統天衣無縫。”
“系統沒有縫隙,但人有?!碧K云煙的屏幕上,兩個巨大的數據模型正在進行碰撞比對。一個是月見隼人過去十年在“深網”的全部活動軌跡,另一個是“深網”泄露出來的海量匿名日志。
“他在對什么人發(fā)信號?!碧K云煙說,“這個人一定具備幾個特征。第一,他是‘深網’的前成員或現成員,否則無法理解信號的含義。第二,他對‘深網’懷有敵意,否則月見隼人不會信任他。第三,他擁有極高的技術能力,能夠自保,甚至持有第三把密鑰?!?/p>
“一個資深的叛徒?!苯酚杩偨Y。
“叛徒這個詞不準確?!碧K云煙糾正道,“或許是清醒者?!?/p>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數據流的沖刷聲成了辦公室里唯一的聲音。蘇云煙的專注力達到了一個頂點,她整個人與龐大的信息流融為一體。
突然,她的動作停了。
一個被標記為紅色的文件被從億萬字節(jié)的數據廢墟中剝離出來。
“這是什么?”江宸予問。
“一份清除協議?!碧K云煙說,“七年前的。一個核心研究員,被‘深網’從所有數據庫里徹底抹除了。級別很高,甚至動用了物理銷毀?!?/p>
“原因?”
“檔案內容被封鎖了。但我找到了側面記錄。一些零散的會議紀要碎片?!碧K云煙將那些碎片拼湊在一起,投影到主屏幕上。
“……關于‘意識上傳’項目的倫理風險……反對進行活體實驗……”
“……數據私有化已觸及人類自由底線……”
“……請求終止‘凈化協議’的早期研發(fā)……”
每一條,都是對“深網”核心理念的直接挑戰(zhàn)。
“他叫什么名字?”江宸予問。
“名字被抹除了。所有記錄里,他的代號是‘研究員73號’。”蘇云煙繼續(xù)深挖,“但在一個被廢棄的外部服務器備份里,我找到了他的一個化名?!?/p>
她輸入一串指令。屏幕上,一個字符緩緩浮現。
零。
“零?”
“是的,‘零’?!碧K云煙說,“他被清除后,徹底消失了。但在之后幾年,全球網絡安全領域出現了一個幽靈。沒有名字,沒有組織,代號就是‘零’。他曾三次嘗試匿名向三大通訊社曝光‘深網’的內部項目,但信息都在發(fā)出前的最后一秒被攔截了。”
“是‘深網’干的?!苯酚枇⒖谭磻^來。
“對。他們一直在追捕他,但從未成功?!恪姆磦刹炷芰Γ辉谖抑?。”蘇云煙的陳述里帶著一絲罕見的認可。
江宸予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
一個因倫理問題被“深網”清除的核心研究員。
一個對“深網”懷有深仇大恨的清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