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刺破了宴會廳內(nèi)殘存的虛浮與體面。
混亂中,醫(yī)護人員抬著擔(dān)架沖了進來,蘇擎?zhèn)ゾo閉雙眼,面色灰敗地躺在上面,一只手還徒勞地按著胸口。
“爸!”蘇云煙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腳步卻像被釘在原地。
她看著那個男人被抬走,看著唐玉芙和蘇玄黎被警察押送出門,手腕上冰冷的金屬在閃光燈下反射出絕望的光。賓客們作鳥獸散,竊竊私語匯成一片嗡鳴,每個人都急于撇清與這場丑聞的關(guān)系。
勝利了嗎?
是的。
可那復(fù)仇的烈焰過后,只剩下一片寸草不生的灰燼,在她的心底蔓延。巨大的空虛感,比仇恨更冷,幾乎要將她吞噬。
母親,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局嗎?連同父親,連同整個蘇家,一起陪葬。
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
蘇云煙回過神,看到了江宸予。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隔開了那些窺探的、幸災(zāi)樂禍的打量。
“外面降溫了?!彼_口,陳述一個與眼前情景無關(guān)的事實。
“謝謝?!彼幕卮鸶蓾?,像被砂紙磨過。
她的余光瞥向宴會廳的角落,那個男人,駱決明,已經(jīng)不見了。他就像一個幽靈,看過大戲落幕,便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手機在手包里瘋狂震動。
蘇云煙拿出來,屏幕上是助理發(fā)來的信息。
“蘇氏股價開盤即跌停。所有合作方都在打電話詢問。董事會那幾個人,已經(jīng)快把我的手機打爆了?!?/p>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新的小刀。
她贏了唐玉芙母子,卻可能輸?shù)粽麄€江氏集團,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蘇氏集團了。
“我送你去醫(yī)院。”江宸予說。
“不用?!碧K云煙拒絕了,“我還有事。”
她提起裙擺,走下舞臺。腳下踩著的是破碎的香檳杯,和這場慶功宴的殘骸。
她必須去面對另一場戰(zhàn)爭。
剛走到宴會廳門口,就被一群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的媒體記者堵了個水泄不通。
“砰!砰!砰!”
閃光燈瞬間連成一片白晝,晃得人睜不開眼。
數(shù)十個話筒,像一把把利劍,齊刷刷地遞到她面前。
“蘇小姐!請問你剛才在宴會上公布的視頻和錄音,都是真的嗎?”
“唐玉芙真的是殺害你母親的兇手嗎?你有什么直接證據(jù)?”
一個男記者幾乎把話筒戳到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