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揮舞著刀朝岑安沖來。
年少的公孫秉只看到曾諳出鞘時雪白的劍光一閃,欺辱他十三年的男人喉間就噴灑出鮮血,痛苦倒在地上。
干燥的沙子如同可怖的野獸貪婪的吞吃著他身上流出的鮮血。
女人被嚇壞了,但依然拿著棍棒擋在他們面前。
“他……他不能走,他要是走了,我們就沒活路了!”
“我劍還沒擦拭,你要步他的后塵嗎?”
岑安冷淡問。
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訴說著自己也是奉命辦事,現(xiàn)在死了丈夫還有幾個孩子要養(yǎng),公孫秉若是走了,她和孩子幾條命也交代了。
反正是寧死也不讓。
岑安淡淡對公孫秉道:“走吧?!?/p>
她帶著公孫秉越過女人,但女人卻跑去抱岑安的腿。
在她抱住之前,一把刀落在她的頸脖。
月色下的大漠里忽然又綻放出一朵血花,血光飛灑在公孫秉的頸脖和臉上,像是有人費(fèi)心點(diǎn)就的鮮艷朱砂。
“別讓她碰你,贓。”
少年丟了刀,對岑安道:“我們走吧?!?/p>
岑安從公孫秉的眼中讀到了報(bào)仇雪恨之后的快意,他恨這對夫妻。
岑安沒拆穿他,跟在他的身后踏著柔軟的沙子往沙漠外而去。
公孫秉以為岑安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岑安除了不愛說話之外她性子也軟和。
比如,他懷著快些離開沙漠的念頭猛走了一天一夜之后累得癱倒在地上,岑安沒有對他不管不顧。
她細(xì)心的照料他,給他吃她帶來的點(diǎn)心,給他生火燒熱水。
比如,他發(fā)了高熱,嘴里說著胡話時岑安給他喂藥,怕他燒壞了頭給他一直擦拭頭,還跟他說話。
他說要吃肉,她就想方設(shè)法給他捉了野味給他烤。
他說冷,她甚至?xí)撓伦约旱呐L(fēng)給他蓋上。
從來沒有感受過予取予求滋味的公孫秉像是故意玩鬧的孩子,他又提出要求,“想聽首曲子?!?/p>
岑安一愣,大概是病中的公孫秉看起來太可憐了,她沉吟片刻后妥協(xié)了問,“你想聽什么曲子?”
公孫秉哪里知道什么曲子,他這輩子都沒出過大漠呢。
他只是聽過路客說江南小曲綿軟纏人,最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