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了斂心神,邁步走進去,也沒換身上全是木屑和泥的衣服,就這樣坐在了單人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打開鎖頻。
望著壁紙上的人,他的心就會被狠狠攥了一下。
倒是不疼,就是有些澀。
看了好一會,他才點進微信和孟笙的聊天對話框,上一次的記錄留在他這邊發(fā)昨天下午那場“滴滴代滑”的視頻上。
是孟笙拿他手機自己發(fā)的。
聊天的背景圖也是第一天在京東酒店陽臺那晚拍的照片。
點開鍵盤的時候,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下,半晌才打出一句話:你爸怎么樣了?醒了嗎?
要在發(fā)出去的時候,他又猶豫了。
他就盯著她的照片,盯著那行文字,呆坐了很久很久。
仿若有一個世紀(jì)這么久。
“篤篤”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那一瞬間,所有神經(jīng)細胞和思緒都回到了他空白的大腦中。
眼睛也迅速恢復(fù)了清明,好似和尋常時一別無二。
要是他把身上那套衣服換下來了,會更有說服力。
裴昱邁過門檻走進去,“怎么還沒換衣服?”
裴綏的手指輕抖,那條編輯好了很久的消息到底還是發(fā)了出去。
他垂眸看了眼,也沒撤回,更沒退出這個聊天對話框,而是直接息屏了。
“累了,歇會。”他握著手機,淡聲回了一句。
裴昱走近一些,步子猛然頓住,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手就不打算管了?”
他掏出手機給管家打了個電話,“帶個醫(yī)療箱來止水居?!?/p>
那雙白皙節(jié)骨分明,常年握筆的手此刻長了十?dāng)?shù)個水泡。
大大小小分布均勻。
有幾個已經(jīng)被磨破了。
看著有些可怖和猙獰。
都不用猜,一定都是剛剛砍樹挖樹的時候留下的,可想而知他每一次揮斧頭和揚鏟子的時候有多用力,又往里發(fā)泄了多少怒火。
裴昱淡淡橫他一眼。
脫了手套的時候,裴綏就發(fā)現(xiàn)自己滿手的水泡了。
疼倒是能感覺到疼的,但他一整顆心都被摁在油鍋里烹炸著,他分不出一點意識去處理。
他抬頭問,“你過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