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微微看著眼前的人,還愣了下,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知道是有人保釋,她才能提前出來的。
她想過是商泊禹,想過是以前關系還算不錯的朋友,但唯獨沒想過會是自己的母親。
怔神間,呂秋玲的手已經(jīng)撫上她消瘦的臉頰了。
而呂秋玲那張布著皺紋,顯得蒼老的臉在她眼底越來越清晰時,過往的那些片段就如幻燈片一般,不合時宜的在她腦海里一一閃過。
在她人生中至黑至暗的時刻,呂秋玲這個母親沒有給她半分助力不說,卻還站在對立面將她逼進死胡同。
而現(xiàn)在她的出現(xiàn),就像是曾經(jīng)的那些屈辱都如潮水般一股腦的直沖她面門。
那片刻的動容在頃刻間便化為烏有,眼底轉而迸發(fā)出濃烈的憤恨和羞惱。
她一把扒開呂秋玲的手,怒聲質問,“你來做什么?!誰讓你來京市的?!誰讓你保釋我的?!
呂秋玲,我和你早就沒關系了!你憑什么多管閑事?!”
在心里積攢了一個多月的郁氣此刻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她也急需將這種壓迫到無法呼吸的情緒發(fā)泄出去,不然,她真的會絕望和崩潰。
呂秋玲被她推得,身體踉蹌了兩下,她錯愕又震驚的站在原地,猩紅的眼眶里擠出淚水,漸漸模糊了視野。
她今年也有五十六七歲了,去年因為寧微微的事情,她就一下老了十來歲,精力什么的,也大不如從前了,到現(xiàn)在頭發(fā)都白了。
完全沒有去年來京市前那股威嚴和從容的氣質了。
此刻填充在她心里的,仍舊只有失望和傷心。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微微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現(xiàn)在她忽然明白了,原來京市的繁華和富貴是真的容易迷人眼。
可這也是她的女兒啊。
她不愿意這樣放棄,便快步追上去拉住寧微微,懇求道,“微微,你和媽回靜安市,媽不要你嫁人了,你爸和你弟都好多年沒見你了,他們很想你,你聽媽的,好不好?”
“回去?呵呵呵……”
寧微微蒼涼地笑了幾聲。
難道回了靜安市,她就能回到自己那衣食無憂的生活嗎?
她如今這么狼狽落魄,孟笙肯定會在背后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吧。
她再次用力甩開呂秋玲的手,面色滿是猙獰和陰狠,“滾!我不可能和你回去的,你有多遠滾多遠!從今以后,我和你再無瓜葛,你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女兒?!?/p>
寧微微壓著怒火和屈辱回到悅瀾府邸時,還不到中午。
保安一眼還沒認出她,“原來是寧小姐啊,你可算出現(xiàn)了,孟小姐已經(jīng)借助法院把你那套房子賣出去了,新住戶正在安排人重新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