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斯正在等待著騎士的回答,他都已經(jīng)能夠想到騎士丟棄到心中正義時,那種反復掙扎的模樣了,也期待自己能夠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經(jīng)過短暫的等待后,騎士抬起了頭,但伯斯所想的并沒有發(fā)生,騎士看他的眼神并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改變。
他抬手打掉伯斯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從凳子山站起來,斬釘截鐵地回答:“想要拉我入伙?省省吧!不管你怎么蠱惑我都沒有用,我的回答只有一個,不可能!與其如何想著讓我加入你,倒不如給我一個痛快的,那樣的話我反而還會謝你。”
接著,對于伯斯之前那些讓自己內(nèi)心動搖的話,騎士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的確,光光只有一顆正義的心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卻不能沒有!若人人都像你這樣,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只考慮自己,那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這個世界豈不亂套了?”
“正義,并不是要做出多大的貢獻,不是要立下多大的功績,也不是要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地看待所有的一切,真正的正義是底線,作為人的底線!”
接著,騎士獨自一人,在盜賊的地盤上對這一群盜賊們展開了審判:“伯斯,你曾經(jīng)是一位受人尊敬和敬仰的冒險者,是納扎里克鎮(zhèn)曾經(jīng)的希望,但是你現(xiàn)在卻自甘墮落成了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但現(xiàn)在的你毫無疑問已經(jīng)舍棄掉了自己的底線?!?/p>
“還有你!杰克”
說完伯斯,騎士抬手之后杰克,怒不可遏地批判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從我認識你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記不清你為了滿足你那些虛榮心,都得罪了多少人,當初我會選擇跟你組隊,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直到信任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可你的愛慕虛榮、自以為是已經(jīng)吞沒了你的所有優(yōu)點?!?/p>
“不能夠跟伯斯有任何的接觸,據(jù)我隨知這件事情會長跟你說了不下百遍!可你因為自己造的孽、自己作死,為了你那點自尊心依舊違背會長的告誡來找他,你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沒救了!可悲又可憐?!?/p>
此刻的騎士,他心中的正義算是被完全點燃了,現(xiàn)在的他可謂是舌戰(zhàn)群儒,不管是誰站出來他都能夠批判對方兩句。
杰克剛要發(fā)作,卻被伯斯給攔了下來,看著騎士這剛正不阿的樣子,他對這位不屈的少年相當佩服,伯斯笑了起來,就是那種相當暢快的放聲大笑,似在宣泄情緒一般。
笑完,伯斯也站起身來,說道:“你認為我想當盜賊?你以為我樂意變成我曾經(jīng)最可恨的人?你以為他想?他想?還有他,他,他,你以為他們都想?不!我不想,他們不想,我們都不想!”
“可是我沒得選,他們沒得選,包括你,今后你爺沒得選!”
說著,伯斯指著自己的幾個心腹,指著滿廳的盜賊小弟們,誰會像變成跟魔物一樣被各方勢力討伐誅殺的惡人?
此時,伯斯已經(jīng)明白了騎士的想法,他欣賞他、佩服他,自然也尊重他的想法,走到騎士面前,伯斯恨鐵不成鋼一般,對他說道:“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會為自己做任何辯解,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沒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美好,也沒那么簡單,只要身處這個世界,處在這個紊亂、扭曲的世界,誰都沒有辦法獨善其身,現(xiàn)實往往只會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
說著,伯斯示意了一下手底下的人,手下隨后拉動了墻上的一個拉桿,然后騎士身后的地板就被打開了,下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隱隱約約能夠在黑暗中看見一雙雙散發(fā)著血紅光芒的眼睛,以及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
接下來要做什么已經(jīng)很明了,但伯斯依舊在給騎士機會:“還不肯回頭嗎?”
騎士也笑了,他笑道:“即便世界如你說的那般不堪,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會為了那些美好而戰(zhàn),拼盡全力地在改變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很遺憾,我不是那一部分人,也沒有辦法成為那一部分人,但那一部分人會連帶著像我這一類人的意志,頑強地斗爭下去!直到將這個世界變成我們所期望的那個樣子!”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動手吧!我說過了,給我一個痛快的,我會感謝你?!?/p>
伯斯搖頭,嘆息一聲:“很可惜,我是真舍不得動手,若是以前,我肯定會拿你當做我的親弟弟一般對待,真令人心疼?!?/p>
說罷,只見一抹暗淡的金光閃過,殷紅的血液順著騎士的脖子流淌而下,一劍封喉,再看站在騎士面前的伯斯,此時他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金色長劍,在場沒有幾個人看見了他的動作。
感受著生命力伴隨著體內(nèi)血液的流失,騎士的雙腳快點失去了力氣,眼前的視線迅速迷糊起來,不僅踉蹌地連退數(shù)步,可他到死,眼中那堅定的眼神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就這樣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前,身體一倒,掉進了地面的缺口之下,很快下面便傳出東西墜地的聲音,隨后就是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人體組織被啃咬撕扯的聲音,狼吞虎咽的咀嚼聲音。
正如騎士自己說的那樣,他到死都沒有向盜賊低過頭。
伯斯走到缺口前,低頭看著下面,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惋惜,沒有說任何話,卻又想說了很多話一樣,但那惋惜的眼神很快便消失不見。
突然,伯斯一拍自己的腦袋,一下子反應過來:“嘖,太沖動了,應該給他留給全尸的才對!”
然后他立馬叫人:“馬上叫人去下面,把他抬回來回來!別讓那些畜生們吃完了!然后派人給他的家人送回去,然后在營地附近找塊好地給他立塊碑,他是條漢子!”
“若當年我的意志能有他一般堅定的話,或許……哈,就算比他還要堅定百倍也沒有用……”
惋惜,嘆息,伯斯一下子就躊躇了起來,看著被自己一劍封喉,然后掉進腳下無盡黑暗的時候,他仿佛看見了自己,仿佛看見了當初被上位者們肆意玩弄,扼住咽喉,被輕而易舉打入深淵的自己。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明知不可為,卻偏偏又要不而已而為之的身不由己,有時候就連想要主宰自己的人生都成了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