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樂和上吊未遂的馬,臨走的時候還一起感謝了徐青,要不是他的鋪子,倆人也不會有這緣分。
離開仵工鋪,呂驚天回想著方才徐青幽幽的目光,只覺得后脖頸發(fā)涼。
那眼神,就跟看尸體似的。
“這徐掌柜為人當真有傳言那么好?”
呂驚天實在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嘴。
吳志遠輕笑一聲,搖頭道:“徐兄的好,豈是區(qū)區(qū)傳言就能表明一二的?”
“我只能說,倘若徐兄不是好人,這天底下就沒好人了?!?/p>
隔日一早,仵工鋪里。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吳志遠甫一進門,開口就是一句:“我想請徐兄前去做場喪葬法事,不知徐兄是否得空?”
徐青見吳志遠面上無悲戚之色,便打趣道:“怎么,莫不是又有人上吊?”
“?!?/p>
見吳志遠表情怪異,徐青眼前一亮道:“總不能是那呂驚天又在你家上吊了吧?”
“那倒不曾。”吳志遠無奈笑道:“是拙荊的姐姐,我那大姨姐在家中懸梁自盡”
原來自從楊鴻被革去袍服,收入監(jiān)牢后,楊鴻的妻子、張庸的大女兒張瑤就開始哭鬧,想要讓張庸四處走動,為楊鴻開脫罪名。
所謂走動,不外乎想讓張庸和自家老娘去懇求張婉和吳志遠,但張庸此時尚且自身難保,又如何有心情去管大女婿的死活?
法不容情,楊鴻案幾乎已成定局,他若是敢開口求情,被吳家兄弟記恨事小,被長官怪罪事大。
那時的張瑤仍心存僥幸,認為裁決旨意未下,楊鴻這個朝廷命官是生是死還有待分說。
然,就在昨日,內(nèi)閣擬旨下詔,張庸管教不嚴,偏聽讒佞之言,罔顧法度,被罷免白沙縣七品縣尊官職,貶為白身。
楊鴻身膺重命,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而妒賢嫉能,罔顧綱常,屢構(gòu)冤獄,陷害忠良
依律問斬!
而監(jiān)斬官正是即將前往平邱縣赴任的吳志遠和即將回京述職的吳文才兩兄弟。
內(nèi)閣旨意已下,楊鴻案子已成定局,絕難更正,張瑤聞聽‘厄訊’,自知往后羞于見人,便自縊家中。
徐青聽聞此事,心里一樂:“這好事啊!志遠你繃著個臉做甚?”
“徐兄莫要與我玩笑,在外人眼里,那張瑤畢竟是我的大姨姐,是我妻子的親姊妹。”
徐青上下打量吳志遠,忽然笑道:“繃著臉也成,只要給你大姨姐出殯哭喪的時候,你能哭出聲來就成!”
“?!?/p>
吳志遠到底是沒忍?。骸八钚┖ξ壹移迫送觯也涣R她就不錯了,又怎會為她扶靈出殯?至多也是家妻和我那丈人前去。”
徐青對張瑤可謂是‘敬仰已久’,當初在勾欄花場里,這縣爺家的小姐可沒少女扮男裝去和那些風塵女子廝混,只不過到底怎么個廝混法,他卻是一直都弄不明白。
這些俗人的腌臜事,對他這具單純的僵尸而言,還是太超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