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吳文才和吳志遠獨守房中,點燈靜讀。
深仇大恨未報,罄竹冤屈未表,長輩尚在牢獄受苦,他二人又哪來的閑情逸致前去消遣歡愉?
月旬后,春榜既發(fā),一萬兩千七百余名考生參加會試,錄中貢士者,卻僅僅只有三百零六名。
張榜之日,吳志遠孤身前往貢院,黃榜之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在他底下僅隔一個名字,卻還有個名叫尹文才的新晉貢士。
“尹文才?”
“林志遠?”
人群中,吳志遠話音剛落,就聞得身后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轉(zhuǎn)回頭,就見一身錦衣的吳文才滿臉驚喜道:
“嘿呀!兄弟!果真是你!”
吳志遠瞪大眼睛,此時喜中貢士的歡喜情緒已然被他拋之腦外。
“你是文才?”
“哥哥怎么連我都不認得了?我不是你弟文才,還有誰人能是?”
兩兄弟互相認出后,頓時抱作一團,泣不成聲。
吳文才身邊的兩名長隨面面相覷,心中好大納罕。
吳志遠孤身赴考,孑然一身,索性跟著吳文才回到了寓所。
禮部主事尹山尹大人聞訊趕來,兩兄弟見禮過后,尹大人好奇詢問。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
吳文才哂然一笑,說道:“就由兄長告知義父個中原委吧?!?/p>
一燈如豆,燭火跳躍。
客房里,尹山聽完吳志遠所述,半晌無言。
“禍兮福兮,賢侄遭逢大難,幸得良家搭救,此乃吉人自有天相,今后賢侄還要參加殿試,不如就在此處住下,待得來日,老夫當去拜訪你之恩親?!?/p>
吳志遠聞言即刻起身見禮。
后者側(cè)身避開,言道:“文才如今是我孩兒,你既是他的兄弟,便猶為吾子,你又何必如此見外?”
是日夜,尹山籌備宴席,幾人一直暢飲至三更方止。
等到尹山離席,吳文才忽然道:“兄長,白江之水甚急,你我有一人漂流千里毫發(fā)無傷,尚可以用運氣解釋,可如今你我俱皆安然,恐是非神力不可做到”
兩兄弟沉吟片刻,幾乎同時從腰間取下錦囊。
在那囊里放著的正是徐青和胡寶松相贈的護身符箓。
吳家兄弟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明悟,不過兩人卻都沒有開口道破玄機,而是默契十足的收起錦囊,貼身存放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