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心中微動,他定睛看去,只見原本攀附在繡娘臉頰脖頸上的猙獰黑線已經(jīng)褪去,如今的繡娘鬼體更加清靈,身上的陰氣也明顯更加純凈。
奄奄黃昏后,寂寂人定初。
亥時二更,正是人定時分。
遠(yuǎn)處更夫敲起銅鑼梆子,剛好是鑼聲兩記,梆敲兩次。
朱懷安得到下屬回稟,已然得知徐青歸返的消息。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索性就趁著夜色,前去拜訪。
仵工鋪外,朱懷安隱隱約約聽到鋪子后院有噼啪噼啪的脆響傳來,他叩門半晌,雖不見有人開門,但卻聽到身側(cè)不遠(yuǎn)處有女子問話聲響起。
“又是你這小胖子,你深更半夜不在自己家睡覺,跑來敲我家門做甚?”
朱懷安和身后跟著的護(hù)衛(wèi)側(cè)目看去,就瞅見一名氣質(zhì)清冷的紅裳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仵工鋪外,向他們質(zhì)問。
在女子手上,似乎還拿著一把顏色艷麗的雉毛。
“原來是二娘,我聽聞徐兄今日已然回返,便忍不住過來拜訪,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二娘見諒?!?/p>
玄玉眨了眨眼睛,說道:“那你來晚了,他回來時,只呆了半個時辰,便又走了?!?/p>
朱懷安不信邪,他狐疑的看了眼玄玉,對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偽。
可他仍不信自個運氣會這么背。
朱懷安后退兩步,面朝仵工鋪,下一刻小胖子恢復(fù)本性,扯著嗓子就嚎叫起來。
“徐兄!徐兄弟!是我啊,我懷安!”
夜里素來寂如荒嶺的井下街,頭一次響起這么亮的嗓音。
斜對門香燭鋪正睡的香甜的老板娘猛然驚坐而起,引得鼓囊囊的褻衣一陣亂顫,她還當(dāng)是偷雞蛋,偷菜蔬的賊人要來偷人了。
“誰??!大半夜家里死人了,鬼哭什么!”
程彩云再也睡不著覺,她一只手抓著枕下藏著的剪刀,另一只手攥著放有平安符的荷包,驚疑不定。
“徐兄啊徐兄,你莫非是故意躲著不肯見我?”
眼看仵工鋪里沒人答應(yīng),朱懷安只好轉(zhuǎn)頭看向?qū)O二娘。
結(jié)果他卻剛好看到二娘輕盈翻過仵工鋪房脊的身影。
空中還有二娘清靈的聲音傳來。
“都說了表兄不在,你等明日再過來尋他,還有,不許再狗叫了!”
“。”
朱懷安不知道的是,在玄玉那里,能讓她說出狗叫這兩個字的,必然是真的惹惱她了。
要知道尋常時候,貓仙堂的貓仙可是從來不講臟話的。
“殿下,要不咱還是明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