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zé)看守棺材的偃偶,似是看不見那整日將棺材板當(dāng)做貓抓板霍霍的貓一樣,任由它在屋里頭興風(fēng)作浪。
等玩累了,那貓便跳上床鋪,蜷縮成一團,發(fā)出呼嚕呼嚕的細碎動靜。
時間飛逝,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
水門橋宅院依舊歲月靜好,那一口靜置月余的棺材除卻多了許多撓痕外,并無其他異樣。
在臨河衙門當(dāng)值的王陵遠隔三差五都會去一趟井下街打聽徐青消息。早已回到紙扎鋪的吳家兄弟同樣不知徐青下落,眾人只知仵工鋪的小徐掌柜考中了秀才,前往外地游學(xué)去了。
至于去多久,何時回來,卻沒有準信。
香燭鋪子的老板娘有些嘴碎,兀自向眾人講著自己的推論,說是徐哥兒年輕又有能力,這般年紀就考中了秀才,肯定不愿意繼續(xù)做死人生意,指不定人家已經(jīng)娶了哪家的大戶小姐,過上神仙般快活的日子了。
哪還會惦記著眼前的小鋪子。
王陵遠聞言此言,已信了大半,此后他便很少再來井下街詢問徐青下落。
街頭棺材鋪的胡寶松則郁郁不樂,總覺得自己的一腔打算,再次落了空。
唯有吳家兄弟依舊不以為然,他們總覺得徐兄弟不是那樣的人!
除了井下街的變化,臨河坊這一個多月里也發(fā)生了不少事。
比如最有名的花樓書凰閣被官府查封整頓,臨河埠口新來的津門幫與牙行大打出手,中間死了不老少人。
還有巡房衙門的捕頭趙中河喜得貴子,他布置滿月酒當(dāng)日,給許多相識的人都送去了請柬。
其中也包括他一直都看不順眼的徐青。
也就是徐青沒在,不然指定會把那請柬丟進灶臺里。
趙中河是誰?沒聽說過!
一個陌生人還想讓他出份子錢?怕不是假酒喝多了。
徐青閉關(guān)期間,臨河坊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少,可要論起大的變化,還得看朝堂之上。
這兩個月,本就不安穩(wěn)的大雍朝,再次變得波濤洶涌起來。
洛京皇城,養(yǎng)心殿里,隆平皇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向面前宛如驚弓之鳥的三皇子。
“朕在問你話,你皇兄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自打聽聞趙佑遇刺厄訊,隆平皇便仿佛又蒼老了幾分,他看著三皇子趙冗,宛如沉睡許久的老龍,再次睜開雙眼。
趙冗匍匐在地,身上冷汗早已浸濕衣衫。
“父皇何出此言?兒臣向來欽佩兄長,除了父皇和兄長,便再無第二人能讓兒臣甘心拜服,兒臣又怎會做出對皇兄不敬之事?”
隆平皇身體前傾,他盯著趙冗觀瞧了會后,忽然將手中茶盞擲于地上!
“事到臨頭,還敢假意欺瞞,你莫不是真以為朕已經(jīng)眼老昏花?”
“兒臣不敢,還請父皇息怒,莫要因此傷了龍體”趙冗身軀顫抖,但依然守口如瓶。
“朕僅有五子,你五弟生有龍相,卻在三歲時意外夭折。還有衍兒,他向來寬厚,卻在十年前被人以巫蠱之術(shù),損傷魂魄,成為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