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惠,七十五文?!?/p>
秋斬幫忙收尸訂錢二十五文,尾款七十五文,合計也就一百文錢,徐青說話算話,殮容縫頭算是秋斬活動贈送,不額外收取費用。
那些前來領(lǐng)取尸體的客人倒也敞亮,沒有一個和他討價還價,等忙活到正午,還有一些客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往他這邊來。
徐青一看天色,今日份的秋斬生意馬上就要開張,他哪能在這瞎耽誤功夫?
讓認領(lǐng)尸體的人在鋪門處等著,徐青推開里間房門,喚道:“二娘,我要出門一趟,你來幫我打理一下鋪面。”
徐青話音剛落,柜臺上正盯著蠱罐觀瞧的黑貓忽然跳到地上,繼而拐進了偏房。
不多時,一個氣質(zhì)冷清,不言茍笑的女子便跟著徐青走出了偏房。
將賬簿交給‘孫二娘’,徐青則趕著板車,再次去往了刑場。
接下來幾日,菜市口又有數(shù)百人頭落地。
秋斬刑場上不乏有無人認領(lǐng)的尸體,徐青這時便會厚著臉皮,湊上前去,說這是他舅姥爺,那個是他大表嫂,還有那點了戒疤的大和尚,其實是他大表兄。
好么,幾百號死刑犯,都成了他家親戚。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舉家造反,被抄家滅族了!
捕頭趙中河疑惑道:“這無頭尸體又賣不上價錢,你認領(lǐng)它們做什么,莫不是要拿回去做饅頭餡?”
秋斬的無頭尸體和尋常的囫圇尸首不同,即便送去義莊,也賣不上價錢,以往這些尸體都是被衙門送去亂葬崗,隨便埋了完事,如今像徐青這樣上趕著認領(lǐng)尸體的,趙中河還是頭一回見。
“不瞞趙捕頭,我跟我?guī)煾溉氲男?,他老人家常說,喪葬這行一定要敬重死者,哪怕路上遇見曝尸荒野的枯骨,也要給它埋了,讓它入土為安?!?/p>
“這是積陰德的好事,與錢多錢少無關(guān)?!?/p>
趙中河看著一臉正色,重新開始搬挪尸體的青年,心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瞧瞧人家這覺悟,難怪能考上秀才?!?/p>
旁邊趙元悶聲不語。
連童生考都考不上的他,是斷然沒資格搭腔的。
徐青這些日子過得相當充實,仵工鋪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水門橋的風水也越來越好,等到秋斬結(jié)束,他估摸著至少能新培育出五六只猖將。
加上手里已有的五具猖將,單是他現(xiàn)在的底蘊,就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那些江湖一流門派。
若等到百年千年過去,他麾下的猖軍數(shù)量怕是不比一些藩鎮(zhèn)手下的兵將少多少。
在他沒有把握度過雷災之前,這些獨立于自身道行之外的實力,同樣是他的立身之本。
秋斬的日子過得相當快,眨眼間菜市口最熱鬧的時段便已經(jīng)過去,在這之后,徐青每日超度尸體的數(shù)量從最高的二百來具,逐漸縮減到四五十具。
九月中旬的時候,負責監(jiān)斬的主官盧知州離開了臨河,監(jiān)斬臺上只剩下李通判和董縣尉還在操持。
徐青在這期間,倒是又遇見了一熟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剛被砍了頭的熟人。
數(shù)月前,他徐某人在外跑兼職,領(lǐng)了撈尸人的活,在那蘆葦蕩旁,曾發(fā)現(xiàn)過一具倒栽尸。
徐青看過那尸體的走馬燈,對方名叫鄭德禮,生前在白江上,曾被兩名水匪勒頸后丟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