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馮二爺完全聽不到徐青后面的話,他只聽見了贗品二字。
“徐老弟,你可看清楚了,千萬別打了眼。”
徐青走到一幅畫跟前,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真把真跡和贗品放到一塊,世人又有幾個能分辨清楚?”
“說實(shí)話,這畫我也辨別不清,不過我聽人說那些個造假的大師,都喜歡在贗品里留下自己的痕跡”
徐青伸手捏起畫作一角,抬到明亮處觀瞧。
“二爺請看,這畫角有什么不對?”
馮二爺湊到跟前,幾乎貼到了畫上,可也沒看出半點(diǎn)問題。
其余客人看完,則多有臆測揣度者,說到底不過是因?yàn)槁犃诵烨嗾f的贗品二字,心里種下了懷疑的種子,自然看哪都覺得不對。
“依我看,是這畫角紙張露了破綻,數(shù)百年前的舊紙必有包漿如蜜蠟色,而這紙角卻光亮如新,色彩也與別處迥異,定是舊物。”
有愛畫喜畫的頑主雅士上前點(diǎn)評,徐青聽完對方的話,默默把露到陽光底下的一角紙張推到陰影里,下一刻那所謂的光亮便消失不見,單看紙張質(zhì)地,卻是與別處并無不同。
上前點(diǎn)評的頑主老臉一紅,哼哧哼哧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余幾個也跟著瞎猜,有的人說筆鋒露怯,定是臨摹時(shí)內(nèi)心有虛;有的人則說是墨質(zhì)不同,古墨和今墨味道和顏色都有區(qū)別。
徐青聽完搖了搖頭,接著便在眾人目光下,取來了一支未曾蘸墨的筆,點(diǎn)在了畫角的一片荷葉上。
眾人不明所以,徐青便引導(dǎo)著荷葉邊緣紋理,和那水紋連接到了一處。
而那些原本各不相干的紋理,卻組成了一個梗臥的‘江’字。
徐青繼續(xù)拿筆在畫上點(diǎn)圈。
最后組成了一個人名:江大千。
先前點(diǎn)評紙張問題的頑主不信邪道:“你這是牽強(qiáng)附會,這名兒筆畫簡略,許是湊巧而已,若不刻意去圈點(diǎn),誰能看出不同?”
徐青聞言心里一樂,轉(zhuǎn)而來到其他幾幅畫跟前圈點(diǎn)。
那些畫無一例外,都能找到江大千三個字。
等送眾人離開后,馮二爺又好氣又好笑道:
“這畫既然是假的,徐兄弟直言便是,卻偏要將它夸到天上,反教我白歡喜了一場?!?/p>
“因?yàn)槲抑蓝敯淹婀牌魍嫖锸羌?,圖個人氣熱鬧卻是真。”
徐青樂呵呵道:“二爺總是一個人,難免會覺得孤單,不然也不會時(shí)常舉辦‘鑒賞會’邀請各路好友過來相聚了?!?/p>
馮二爺沉默片刻,幽幽道:“你不說,我還想不到這一茬,如今你一說,還真叫你說準(zhǔn)了?!?/p>
“這東西是真是假,我還真就不在乎,我沒有一兒半女,收再多好物,最后也留不住,如今除了贈送給相熟的朋友外,就是舉辦這‘鑒賞會’了?!?/p>
“徐兄弟,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聽哥哥一句勸,趕早找個婆娘,生一堆娃娃,只有這樣年老的時(shí)候,才不至于像老哥這般苦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