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扎也會說話?”
“倒也可以這么說?!?/p>
徐青忽然想起在衙門當(dāng)仵作的王師兄,便有感而發(fā)道:“萬事萬物都有語言,死人尚且還會說話,紙扎會說話倒也不足為奇。”
說話間,徐青叩響院門,便有伙計將他迎了進(jìn)去。
伙計不認(rèn)得徐青,卻也不曾詢問他的身份。
只因家有白事,門口掛紙幡報喪的人家,大都默認(rèn)讓人進(jìn)門祭拜。
哪怕是過路的生人到了門口,說想進(jìn)去悼念一下,主家一般也不會阻攔,算是一種奉行故事,墨守成規(guī)的習(xí)俗。
這邊徐青跟著伙計進(jìn)了院門,繞過迎門墻,也叫蕭墻,就走到了宅院里頭。
“徐爺!哎呦,您可是稀客!”
管家瞧見徐青的第一眼,心道壞了!
津門這地界還真是邪氣,前不久才說起事主,這事主可就登上門了!
好在管家反應(yīng)迅速,他按下心緒,拱手便從里廂迎了出來。
“賀管家,久違了?!?/p>
好歹是人家里有事,徐青也不好樂呵呵的和人打招呼,于是就平平常常的還了個禮,接著便跟著管家去到靈堂,尋思先給逝者上柱香,走個過場之后,再談?wù)隆?/p>
跟著一路直擦汗的賀管家來到靈堂,徐青就聽見了有人爭論的動靜。
“馮二爺,咱就事論事,我泰安鏢行押鏢出了問題,那就是我們的過錯。不管怎樣,這貨款是要三倍賠付,至于我鏢行折下的人手”
“他們的仇,我鏢行也一定要報,這事二爺不要攔我,誰敢攔我,那就是我泰安鏢行的仇人!”
徐青止步靈堂外,隔著門檻往里觀瞧,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領(lǐng)著幾個鏢師在那兒和馮二爺對峙。
“謝少主,你不明白里面的事理,這津門幫和以前已經(jīng)大不一樣,津門三路鹽幫,有兩路歸他掌管,唯一能和津門幫叫板的曹老太,前幾月也被滅了門,那曹老太背后站著的是何太尉??蛇@事直到今日,都沒有下文”
馮二爺也不好把話挑的太明,雖說小道有消息說津門幫已經(jīng)被朝廷里的一位閣老籠絡(luò)收買,但這事誰敢往外提?
被稱作謝少主的青年梗著脖子,氣沖沖道:“我管他閣老閣少的!在我們這一行,對客人講的是個信譽(yù),對鏢行里的人講的是義氣,對道上講的是規(guī)矩,他津門幫不講道義規(guī)矩,我就得盤他!”
馮二爺聽得腦仁嗡嗡直跳,這年輕人的脾性簡直比他還要沖。
“二爺你也別說了,我爹押鏢出去兩年沒回來,這鏢行里上上下下,千百張口子等著,都得我來養(yǎng),所以這生意上的規(guī)矩絕不能破,我不能讓大伙心寒!”
末了,謝云彥又拱手道:“二爺是我鏢行的坐上客,從我爺開始就和二爺家里打交道,說是三代之交也不為過,今兒我這幾位兄弟的尸骨就有勞二爺照看,等我把這事料理清楚,我再來給二爺?shù)乐x?!?/p>
等把香插上,悼念完自家兄弟,謝云彥便領(lǐng)著身旁的幾位鏢師,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外趕。
走到門口,謝云彥瞥了眼看熱鬧的徐青和他腳跟前的黑貓,忽然駐足道:“這是你的貓?”
徐青頷首點(diǎn)頭。
“靈堂重地,不論家貓野貓都不得擅闖,若是驚擾了亡人。”
徐青開口打斷:“我是殯儀師,這貓跟我許久,頗通情理,不會驚擾尸體?!?/p>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演示給你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