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府西去三百里,有猴兒山,此山同在西京山界內。
徐青此前從未來過此處,如今第一次來到猴兒山,才發(fā)現(xiàn)這里山勢徒峭如刀劈,林間藤蔓亂如麻,若是尋常樵夫山民進來,恐是走不了多深就會迷失路徑。
赤尾猴是這山的主人,一路兜兜轉轉,倒是熟門熟路。
待來到山里,有三只白眉老猴從五六丈高的洞壁上,攀著藤蔓跳下。
赤尾猴拽了句文詞,說道:“我這洞府蓽門蓬戶,依山搭建,比不得人住的四方盒子,高墻別院,還望徐兄弟不要嫌棄。”
徐青笑道:“你這洞府清幽明凈,雖說少了些巧匠之氣,但卻多了自然之味,旁人就算想住,也得有那福氣才行!”
“山民洞府,哪有什么稀罕,徐兄弟要是喜歡,大可以在西京山里開辟一處洞府,我也好就近去徐兄弟府上做客”
徐青一笑而過,他要住也是選風水寶地,打一口好棺,住那四山朝拜,藏風聚氣的大穴陰宅;再不濟去到皇陵里借宿;實在不行找個陰氣厚重的亂墳崗,和大家擠一擠也能湊合。
至于仙家洞府再好,那也得符合他的品味才行。
進了猴兒洞,赤尾猴展現(xiàn)出極大熱情,包括不限于猴兒們獻果獻酒,挑選猴群中最盤靚條順的母猴過來斟酒侍侯。
伸手不打笑臉猴,這賠禮道歉的酒席,徐青倒是吃了個新鮮。
玄玉和世俗人家里的姑娘丫頭不同,它非旦不會嫌棄這山野里的環(huán)境伙食簡陋,反而十分喜歡這種新奇的感覺。
對貓而言,再好的住所,可能都不如一個舊紙箱來的舒服。
在場也就只有徐青心里多少覺得有點可惜,這洞府要是再接點地氣,一半埋在土里,另一半修個包子饅頭樣該有多好
深山老林無飯菜,瓜果野味,香火供品就是這些仙家的飲食,不過猴仙堂卻有一樣東西格外與眾不同,那便是猴子們自己土法釀造的猴兒酒。
說是土法釀造,其實就是把摘來的各色鮮果藏進老樹心里,那些鮮果又不是躲在殼中的長命果,能夠經久不壞。
這些猴子把鮮果藏進樹心里的結果可想而知,不需多長時間,就得腐敗壞去!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猴子們越冬儲藏百果,選的地方多數都是干燥陰涼的樹洞、石洞,當冬雪消融,總會有一兩個地方的百果,在極端巧合下,應了天地時節(jié)的變化,自然發(fā)酵成了酒液。
這類酒液,便是所謂的猴兒酒。
徐青從未喝過這等酒釀,據赤尾猴所說,整個猴兒山,也就三處樹洞,一處崖頂遮擋的石坑能釀出酒來。
而且在赤尾猴離開猴兒山的這些年,僅有的三處樹洞,也因樹木腐朽、蟻蟲盜食,壞去了兩處,如今整個猴兒山便只剩下崖底石坑、以及山南的老柳樹洞還依舊完好。
赤尾猴唏噓不已,物是人非的不止是它山上的猴子,還有猴兒山的環(huán)境。
“想當年我猴仙堂香火在津門也是數一數二的,沒曾想這才幾年光景,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毙烨嗪敛灰馔猓麄€猴仙堂,就赤尾猴這一只猴子擅人事,這最擅交際的猴王一走,剩下的全是些本性頑皮,沒有規(guī)矩的猴子,它們能把仙堂做好那才見鬼了!
“相比之下,還是徐兄弟的貓仙堂管理的更好,也不知玄玉仙家和徐兄弟是如何做到的,可真是羨煞兄弟我了。”
徐青沒搭話茬,他現(xiàn)在一門心思全在眼前的猴兒酒上,至于猴仙堂的事,他可沒心思插手。他離開這些日子,貓仙堂接觸到了不少新業(yè)務,影響力也往外擴張了不少,他這個當掌教的還得抽空為堂口做出新的規(guī)劃和指示,哪有閑空留下來給猴子當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