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簇人留在那,回首看去,只見到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
蕭弈、范巳二人幫著老潘、細猴、胡凳、吳狗子四人埋了澶州兵的尸體,收繳了剩下的戰(zhàn)利品,天黑了下來。
“就這樣吧,剩下的給流民裹腹。”
“找個地方避避風雪。”
“那邊就有個去處?!奔毢镏钢房诓贿h處的林子,笑嘻嘻道:“林邊有處廢驛棧,早年是往來官差歇腳的地方,雖說破敗,好歹有堵墻扛扛風刀子,強過在野外當冰梆子嘛……”
細猴沒騙人,確實只有一堵墻擋風雪。
除此之外,地上散落著些灰燼,是過往商旅歇腳時留下的。
“漏屁的破墻。”胡凳笑罵道。
眾人用油布支了個頂,拾來干柴,升了篝火,這才好受一些。
蕭弈的身體太累了,頭疼得厲害,坐在那把手湊到火邊,很快就暖得發(fā)癢,一夜沒怎么睡的疲憊與緊繃情緒漸漸松弛下來。
老潘就著火堆檢查了吳狗子和胡凳的傷勢,從懷里掏出個巴掌大的布包,打開來,里面是些曬干的草藥,還有一卷干凈的麻布。
“別動,艾草、蒲公英,免得你破傷風哩。”
這老卒動作麻利,拿麻布裹了吳狗子的傷口,又讓胡凳卷了褲腿,手掌輕輕按了按,確認沒骨折,從鞍袋里掏出個酒囊,倒了點烈酒在手上搓熱了。
“忍著點,俺給你活血散瘀,揉開了明天還能跟著走?!?/p>
“那咱們也能快點到鄴都?!?/p>
“急甚?”
“俺是不打緊,還不是怕拖累了大家伙?!?/p>
細猴在一旁樂得吱吱笑,插嘴道:“你這憨貨,老潘在意這嗎?他是菩薩心腸,看顧你哩,換做徐勝那驢毬入的,早把你丟下喂狼了?!?/p>
胡凳疼得額頭冒冷汗,咧牙道:“還得是老潘,可不是第一遭救俺了?!?/p>
“揉好了,歇著吧你?!?/p>
蕭弈困得厲害,還是參與進去,遞過一塊烤溫的麥餅,道:“看這包扎的手法,老潘是老行伍了?”
老潘接過麥餅,道了聲謝,應道:“軍中混了大半輩子咧,早年在陳州地界刨食吃,后來契丹狗打進來,一把火烊了村子,沒了活路,只好扛刀吃糧。城頭旗子換得快,俺跟過的將軍掰指頭算算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這兩年跟了王節(jié)帥,才算屁股沾炕,吃了幾天安生飯?!?/p>
他話說得平淡,透著點亂世小卒隨波逐流的滄桑。
蕭弈問道:“都頭還是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