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來了天使,有旨意給你?!?/p>
蕭弈看他這么鎮(zhèn)定地要自己宣旨,也就不客氣了,從懷中取出那封明黃絹帛,身形挺得筆直,朗聲道:“鎮(zhèn)寧軍節(jié)度使李洪威接旨?!?/p>
李洪威訝然,眉毛一挑,執(zhí)禮道:“臣,恭聆圣諭?!?/p>
“王殷擁兵澶州,結黨蓄士,謀逆禍國,卿素忠義,今命卿乘隙擒之,就地正法,事須機密,勿泄分毫,朕意決,卿其勉之?!?/p>
蕭弈聲音平靜,冷如冰錐。
李洪威先是愕然,聽到后來,漸漸肩頭猛顫,肥胖身軀不受控地發(fā)抖。
蕭弈見他余光往墻邊一瞥,順勢看去,見到了一柄掛在墻上的短刀,刀鞘鑲著綠松石。
書房死寂,唯炭盆“噼啪”輕響。
好一會,傳來清脆細微的叮鐺聲。
王殷慢條斯理端起茶盞,問道:“國舅,為何還不接旨?”
李洪威抬頭。
他臉上的驚訝之色像是凝固了,也許還沒想好該做什么別的表情。
蕭弈遂上前一步,把密詔遞了過去。
兩人目光對視。
李洪威的手稍動了一下,又連忙停止了動作。
“這……這旨,我不能接?!?/p>
“為何?”王殷撇著茶沫,道:“國舅現(xiàn)在就可將我押了,就地誅殺?!?/p>
“王兄,莫再開玩笑了?!?/p>
李洪威滿臉訕然,似要哭出來,只是眼底還有一絲思量之色。
王殷呷了口茶,動作很慢,似怕茶水從傷疤里漏出來。
在這談話的間隙,蕭弈也在思考,李洪威若擒殺了王殷如何,鎮(zhèn)得住王殷的部將們嗎?
很快,答案便擺在了他面前。
“這是矯詔。”李洪威搖頭道:“矯詔……我不接。”
蕭弈不能讓這老匹夫轉而針對自己,臉色冷峻下來,淡淡問道:“國舅是說,卑職在假傳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