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皮們,快!天黑前給老子趕四十里路?!?/p>
伴著曹當嚴厲的呼喝,一隊人騎馬向北襲卷。
蕭弈縱馬疾馳,邊觀察這支隊伍。
包括史德珫、張滿屯在內,共十六人,二十匹馬,四匹空馬載著干糧、毛氈等軍資。
這一趟不是上戰(zhàn)場,沒人攜帶長兵器,佩的都是刀,其中有四名弓箭手。
曹當?shù)呐宓侗扰匀说母L,且厚重得多,該有五六斤重,此外,他褡褳里還塞著一把手弩,并非禁軍制式。
作為都頭,他披了一件粗布披風,擋風保暖,也更有辨識度。
史德珫、張滿屯則沒有披甲,也沒有攜帶武器。
因為開封戒嚴,官道上行人不算多,兩側的農田荒蕪,麥茬被雪埋了大半,遠處的村莊冒著淡淡的炊煙,卻聽不到狗吠聲。
卜亥有時會故意勒馬,走得慢些,讓馬蹄濺起的雪粒落在蕭弈的甲胄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蕭弈沒理會,還不急著收拾他。
奔了不到小半個時辰,蕭弈回頭看去,見史德珫臉色蒼白,開口道:“都頭!”
“何事?”
“馬太顛,史大公子的傷口可能裂了?!?/p>
“莫管?!辈墚?shù)溃骸皶r間不多,若不想走夜路撅了跟頭,都他娘快些?!?/p>
蕭弈卻依舊勒馬,大喝道:“都停下!”
張滿屯、史德珫連忙停下。
“吁——”
曹當硬生生扯住韁繩,戰(zhàn)馬長嘶而立,他回頭瞪著蕭弈,臉上橫肉抖動,叱道:“又他娘什么事?!”
“他撐不住了!”
蕭弈翻身下馬,搓了搓滿臉的風霜,走到史德珫的馬前,只見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發(fā)紫,身體微微顫抖,胯下的衣袍已被暗紅色的血水浸透了一大片,正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他失血太多,會死?!?/p>
“晦氣娘們?!?/p>
曹當皺緊眉頭,罵了一句,卻還是下了馬,扯下防風的裹面巾,大步走了過來。
蕭弈側身,讓他親眼看史德珫的傷勢。
“娘的,腚眼大的窟窿,哪來這多血,月事來了不成?”
“若人還沒到地方就死了,我們這趟差事也算辦砸了一半。”
“老子知道。”曹當不耐煩道:“前方兩三里,路邊有個廢棄的河伯廟,到那兒歇腳。”
蕭弈搖頭道:“他走不了兩三里了?!?/p>
“竇大、竇二,把這娘們扶到林子里,找片沒風雪的地兒坐下?!?/p>
曹當最終還是下了命令,語氣惡劣,之后看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