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常說,狗類好像特別能吸納地氣恢復(fù)活力,沾了泥土就能緩過來。
灰狗草球躺在墻角,身體微微起伏,口鼻中流出少量白沫,四腳偶爾抽搐一下,仿佛在積蓄力量,等待著下一次的守護(hù)使命,也像是在為這次的失敗感到不甘。
陽光照在它灰黑色的皮毛上,泛著絕望的光澤。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風(fēng)波,也在這混亂與平靜的交織中,漸漸落下帷幕,但它所帶來的影響,卻在每個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像一塊投入湖面的石頭,漣漪久久不散。
矮大娘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剛才那生死一線的瞬間,讓她的雙腿都有些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的門框,指尖因?yàn)橛昧Χ喊住?/p>
汪大漢站在二樓,看著自己造成的混亂,滿地的瓷片和茶水,還有躺在地上不動的灰狗草球,有些不知所措,臉上的憤怒漸漸被懊悔取代,雙手搓著衣角,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而汪二爺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周身散發(fā)著歷經(jīng)風(fēng)波后的沉穩(wěn)氣息,仿佛剛才經(jīng)歷的生死交鋒,不過是他漫長歲月里一個小小的漣漪,連呼吸都沒有絲毫紊亂。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動作從容不迫,目光平靜地掃視著現(xiàn)場的狼藉,眼神里沒有憤怒,也沒有得意,只有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
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只是隨手撣掉了身上的一根線頭。
矮大娘緩過神來,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wěn)下來,快步走到汪二爺身邊,臉上滿是歉意與感激:“汪二爺,對不住啊,我也沒想到灰狗草球會突然失控。
它平時挺溫順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跟瘋了似的。
今兒個多虧您身手不凡,反應(yīng)快,不然可就出大事了?!?/p>
說著,她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手帕,那是她剛才受驚時不小心掉的,上面繡著的蘭花已經(jīng)被塵土弄臟,她輕輕擦拭著額頭的汗珠,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汪二爺擺了擺手,手掌寬大厚實(shí),帶著常年握刀留下的老繭,聲音渾厚有力,像敲在石板上的悶響:“無妨,畜生嘛,護(hù)院心切,職責(zé)所在。
只是下次可得看好了,用鏈子拴上,或者提前打個招呼。
這要傷了旁人,尤其是孩子,可就不好辦了?!?/p>
他說話間,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向二樓的汪大漢,那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像是在估量對方的實(shí)力,又有幾分了然,仿佛明白他剛才的沖動之舉并非惡意。
樓上的汪大漢見風(fēng)波平息,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漲紅了臉,從耳根一直紅到脖子,像煮熟的蝦子。
他咿咿呀呀地比劃著,手指向地上的灰狗,又指向汪二爺,然后雙手合十作揖,似乎在解釋自己的莽撞之舉,表達(dá)著歉意。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收拾殘局,找來掃帚開始清掃地上的瓷片,卻因?yàn)樾幕乓鈦y,不小心又碰倒了一旁的水桶,“嘩啦”一聲,水灑了一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引得樓下眾人一陣輕笑,緊張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些。
此時,院落的主人終于被驚動,匆匆趕來。
他一邊安撫著眾人,嘴里不停說著“對不住”“讓各位受驚了”,一邊快步走到墻角查看灰狗草球的情況。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狗的鼻子,又探了探它的心跳,松了口氣。
那灰狗已悠悠轉(zhuǎn)醒,被主人一碰,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趙德發(fā),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汪二爺,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為自己的沖動懊悔,又像是在向主人告狀。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主人心疼地?fù)崦哪X袋,手指梳理著它凌亂的鬃毛,嘴里念叨著:“你呀你,平日里機(jī)靈得很,怎么今天就這么冒失?
這位是汪二爺,鎮(zhèn)上的大好人,你也敢咬?
真是瞎了眼了。”
語氣里帶著責(zé)備,卻更多的是心疼。
汪二爺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思索,這狼狗為何會對自己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敵意?